青天白日里陡然炸出一道赐婚的圣旨,还是和当朝国师,一个她素未谋面的男子。夏之秋的心静不下来,从前她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可如今经历了这么多,她不想再成为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余生嫁给一个素昧平生的男子为妻,沦为高门深院里只会生儿育女的奴隶。 她想同他说清楚,夏家人微言轻不敢高攀国师府,若是有情便罢,可两个人之间也并无情分,倒不如收回成命各自安好。 一路上,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安慰自己——既然是当朝国师,必然不是蛮横无理之辈,或许……或许同他将这门亲事的利弊权衡透彻了,可以让他回心转意。纵然圣意难违,但他权势正盛,陛下也还是能听得进他的话的。 这事很难,夏之秋心中明了。可再难的事,不搏一搏,不到最后一刻,怎么知道柳暗之后是不是花明呢? 灯青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跟随在她身边,心里却也对这位国师有所鄙夷。哪怕还没见过其人,哪怕对他一无所知,从赐婚的旨意下来的那一刻,便开始发自内心地鄙夷他。 女子的脚步缓缓踏入厅堂的偏门,到了。柔弱的衣裙轻轻拂地而过,眼前是一道长长的屏风,薄纱细绢,画影重重。夏之秋的目光掠着屏风,却穿不破这道单薄屏障,只能一步又一步,复向前行。 屏风之后似乎有个人影,坐着的,目测身量很高,比爹爹还要高几分。他在干什么?是在探视窗外吗?坊间素来便有国师的美名,自己入宫多次,却还从未见过其人,他长什么模样? 屏风之后的景象影影绰绰,夏之秋看不真切。她慢慢地走着,虚影随着步子慢慢地变——屏风的尽头,很快便到了。 在夏之秋从屏风之后走出来的那一刻,楚藏恰敛目回视,两个人的目光便在此时,猝不及防地交汇在了一处。 灯青见了来人的面容,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是你……”夏之秋做梦也没有想过,楚白,那个面都没见过几次的点头之交,居然就是当朝国师! 见到她,楚藏的面色肉眼可见地愉悦起来,他忙揽袖站起身,向夏之秋深深作了一礼:“夏姑娘,久违。” 这一刻,夏之秋不知是该难过还是该高兴,高兴的是来者为故人,虽然交情不深,但毕竟还是有些浅薄的交情,若是求求他,他会不会心软就答应了自己的请求?难过的是自己的愚笨,宫里宫外都见过,却从未怀疑过他的身份,心甘情愿不去道破,一朝得知,却没成想竟是在这样一个场景之下。 “小姐……”灯青有些担忧地唤了她一声。 夏之秋抿了抿唇,抬步走到了他面前。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