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奇怪是真奇怪,与容悦肢体相触的那一刻,痛楚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来无影去无踪。都说病去如抽丝,可江令桥身体并无半点不适,与他来前无异。 “不疼了!”江令桥一下坐直了身子,“一点都不疼了!” 容悦惊愣道:“说不通啊,你脉象无有异样,怎么会突然疼呢?难道……是邪祟侵体……” “对了!”他忽然抬头问道,“佛光舍利一直随身带着的吧?” “带着的。”江令桥指了指腰间那个荷包,几日不见,又换了个芍药花的新纹样。 “既未离身,按理说不会邪祟毒物作怪啊……” “哎呀,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江令桥安慰他道,“兴许是家里人都会有的小毛病,譬如我兄长,他也常时不时疼一下,虽然在我面前不显露,可有时候也会被我撞见。从前我也觉得是大事,可他说不碍事,如今也过了这么多年,仍是好好活着,没事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面前那堆纸钱纸锭塞给他一半:“喏,你的诊金。” 中元日,是普天万民的家祭之日。这一年这一日,夜里的风,从西一路行至东方,见到了晚眠树下的虞部郎中,见到了围火悼亡的江湖刺客,更见到了高门深院中,孤女与鳏夫遥望星汉,寻觅故人;而深宫辟火,无有家祭,琴嫣殿门户紧闭,不见人踪。贵妃一人蜷缩在偌大的宫中,眼前的火盆忽明忽暗,光影绰绰,她身旁堆着华服锦衣,绫罗绣屏,一件又一件默默地扔进火中,任由那橘黄色的罪孽将一切绮罗珍翠舔舐殆尽,而心无半分波动。 火是烫的,身子,却永远是冷的。 -------------------- [1]引自诗经·小雅的《小弁》 第111章 牧竖之焚 ========================== 夏之秋和薛云照的第二次见面,是在宫城之中,一个日光晴好的午后。 百级天阶,层层叠叠出不同的光影晕色,地白如雪,拂袂而过。夏之秋携灯青,自长阶而下,薛云照拾级而上,红尘中的一抬眼一垂眸,两相遥望,便遇上一个会心的笑。 女子向阶下微微颔首福身,与此同时,男子也立于原地站定,恭恭敬敬合手揖了一礼。 “夏姑娘是来宫中看望贵妃娘娘的吗?” “正是。”夏之秋点了点头,笑道,“贵妃娘娘的母家在江南,山遥路远,多亏陛下恩典,许我进宫探望,免得闷坏了娘娘。” “是啊……”薛云照轻轻笑了一声,“普天之下,只有贵妃娘娘有此殊荣,可见陛下是真心待娘娘的。” “对了,听闻薛公子近日擢升为秘书丞,还未来得及道喜,晚些定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