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襄一手端碗,一手持箸,原本左右开弓地嗦着面,忽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两边脸颊突然热了起来,仿佛四只蜡烛绕成圈围困他的脑袋,在耳侧均匀炙烤。他讷讷地放下碗筷,沉默地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你们……是想吃面吗……” 江令桥紧紧盯着他,抽空摇摇头:“不吃面。” 容悦:“我们是特地来找你的。” “我……”吕襄看着有些迷茫,“我们……认识吗?” 两人异口同声:“不认识。” 过于爽快的直截了当不免让人猝不及防。 吕襄再次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小心翼翼地笑问:“不知二位是——” “哦,忘了自报家门!”容悦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们师承朱家阿婆,是受人之托来替你牵姻缘的。” 吕襄听罢,陡然抬高了声音,十分热情地抚掌笑道:“二位远道而来,天色又这么早,不如这样!我替二位点两碗面,我们边吃边聊如何?我跟你们说啊,这面真得尝尝,我与这摊主是相识,手艺信得过,绝对没的说……” “大人,不吃面。”容悦按住他,不紧不慢地笑道,“别忙活了,坐下歇会儿,我们谈谈正事啊?” 吕襄夹坐在两人中间,像待宰的羔羊、刀俎上的鱼肉,神色比兔子还乖巧。 半晌,终于是坐不住了,看着江令桥,一副大材小用的痛心疾首模样,咋舌道:“姑娘,你还这般年轻,怎么如此想不开,就做了朱阿婆的徒弟了?” 江令桥的回答十分虔诚:“心之所向,兴致使然。” “那……”吕襄继而转过头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容悦,“你……也是因为对说媒有兴致吗?” “那是自然。”容悦答得脸不红心不跳。 “哦——原来如此……”吕襄尴尬地笑了几声,老老实实地坐于原处,看着面前那半碗剩面,意味深长地慨叹了一句,“原来如此啊……” “吕大人,”说正事了,容悦佯作出一副严肃认真的面色来,“阿婆年事已高,却终日心心念念此事,是茶不思饭不想,寝不安水不进,若是有生之年见不到您成家,只怕两腿一伸都死不瞑目啊……” “哎哟哟哟,不至于不至于!”吕襄连忙制止他,“你这说得,怪吓人的……” 江令桥这厢继续恫吓:“朱阿婆说了,她卧病在床,操不动这闲心,故而派了我们两个人来。说让我们务必马到功成,不然就要我们提头去见。” 吕襄吓得一激灵:“朱阿婆真这么说的?” “童叟无欺。”江令桥下撇着嘴角,认真地冲他点头,示意此事绝对非同小可。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