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于司空就那么跪着,也并未稽首,只缓缓开口道,“先帝崩殂,我们几个老东西是辅佐了先皇,又呕心沥血一路辅佐您过来的。老朽如今七十有一了,娶妻那年陛下降世,也是我们几个看着长大的。” “转眼之间便是数十个春秋,花月不再,长江东逝,我们老了,不称陛下的意,也是人之常情。陛下若是要打要罚,臣无力阻拦,只求赐臣一死,臣好去先帝面前负荆请罪!” 皇帝气得瘫坐在龙椅上:“你,你这是威胁朕么!仗着年岁倚老卖老,你以为朕不敢杀了你是么!” 人群中终于骚动起来,彼此之间小声蚊咛,似乎是在议论些什么。 那些不入耳的窃窃私语,加之于司空怨怼的面色,贾太师的冷面不语,更有一丛丛嗤之以鼻的眼色,杂糅得那样恰到好处,将无能之火成功引到了眼皮子底下。 “人!来人!都死到哪里去了,把这个老东西给朕拖出去!杖毙!” “陛下三思啊——” 起初是零星三两个人疾走出来,长跪求情,其余之人尚在隔岸观火,后来不知怎么,越来越多的人走了出来,挨挨挤挤跪倒了一大片,口里都在高喊着“三思”。 亦或是气氛使然,未消多时,几乎所有的臣子都齐齐拜倒,将话柄清晰地砸在大殿上。 “陛下三思——” 声势浩大,沉若洪钟,敲得皇帝头晕目眩。 “反了……你们这是要反!” 他气得腾一挺身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一路行至群臣面前:”如今倒让朕见着了,这么些年,二师三公打着辅佐朕的名号,鸠集了这么多朝中爪牙!你们告诉朕,究竟还有谁,不是你贾太师的走狗!普天之下,还有谁是朕的纯臣!” 贾太师一直没有言语,他不是没有察觉朝堂上的风起云涌,不是没有听到群臣请命,只是楚藏那番话话蓦地一团拥过来,陡然间有些窒息—— 周子音是他的亲子侄,他一向疼爱有加,视如己出,罪魁祸首怎么会是自己呢…… 不会的……不会的!楚藏向来最善巧言令色,捭阖阴阳,他这是……这是在惑乱人心!没错……他定然知道周子音是贾周两家的软肋,这才蛇打七寸胡乱将水搅混…… “别喊了!” 贾太师沉声敛气,在皇帝错愕的目光中缓缓站起身。 “这样一个是非不分荒淫无度的帝王,有什么好跪拜的!” 老骥伏枥,那眼底的冷意是经年累月才能堆积出来的。 皇帝胸口上下起伏,强作镇定望着他,深深咽了口唾沫。 “当年陛下两耳塞听,执意要立一个名不见经传,既没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