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千钧万钧。 那样明媚温和的姑娘,如今却蓬头散发,形同槁木——是他们亲手把她送去香帐里,送入了他们精心策划的陷阱里。 给了她希望的,是那群阳光下站着的人;而遮蔽日月,推她进孤狼窝的,同样是那些阳光曾照耀过的人。 她肯定难过死了。 众人默叹、哀愁、怨愤、怆然——生死关头,也不妨碍心思飞出二里地外。 然而就这么一个不注意,心已然死了的女子恍惚间看到死亡在向他招手,有气无力地笑了笑,而后腕间猛一用力,被旁人死死擒住的簪子有了松动,便趁此时一把夺下,视死如归地刺向心房。 “妹妹——”容悦一声惊呼,什么也顾不得了,半跪着起身抓住了她的手腕,将那银簪死死抵在了半空中,众人如梦初醒,再次上前去夺那簪子。 “让我去死……求你们了……让我去死吧……后半辈子我活不下去的……” 容悦一人捉着江令桥的手腕,其余七人层层叠叠地裹着她的手不让她自戕。 七个男子,一个心如死灰的女子,两股力量交织着,一个向光而死,一个向死而生,银簪夹在其间,像人那样颤抖摇晃,而簪头正如袖手旁观的周子音,一丝惧意也无,反像是饥渴嗜血到了极点,闪着贪婪的银光。 众人一颗心全扑在江令桥身上,没有人注意到容悦手心中,那个原本不算大的伤口,被锐利的簪头戳了又捅,刺了又扎。 也没有人关心,手背及其他完好的皮肉,也被连带着划出了好几道大大小小的口子。 江令桥的眼神定定的,不知是看到了什么,而后施几分没来由的巧劲,悄悄将银簪偏了偏。 “桥妹妹,你别说傻话!活着尚有一丝希望,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想想你的爹娘,他们还等着你回去呢——”谷梁哭天抢地,一点一点地去掰开桥妹妹紧握着簪子的手。 然而江令桥没有应话,也没有表情,只剩下手臂还在僵硬地举着。众人才觉不对,慌忙去看——却见她面色越来越凝固,眼神愈来愈呆滞,一口气呛在喉咙里,久久不得平息,忽然身子一栽,人就这么晕死了过去。 众人瞳孔骤缩,倒吸了一口凉气。 “叫大夫——叫大夫——”冷水浇在烫油上,屋里顿时炸开了锅。 -------------------- 第86章 虚与委蛇 ========================= 东丹端来汤药的时候,江令桥正蜷着身子,寂寥地倚坐在阑干上,身着一件薄薄的石青色单衣,没有朱颜,没有挽发,双手抱膝,偏头望着天边那轮不圆不满的月亮。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