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我们前不久见过的。”初四笑得亲切和善,“罗绮斋,老板娘,前后都是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冯落寒笑出声来,真是好大一场戏! 李善叶道:“我座下魔侍,和阿秋座下之人,都入了相思门。只是有的身在忘川谷,不便来见,日后你若是遇上了,知道是自己人便好。” 冯落寒问:“那江令桥呢?她知道吗?” 李善叶言语一滞,许久,才沉沉开口:“不知道才最好,我惟愿她永远不知情。” 八月吸了吸鼻子,一语中的:“可是左护法瞒着我们右护法,把她座下的人全都挖过来了!” 官稚想笑,但现下的气氛有点煽情,好像不适合笑出声来,只好苦苦抿嘴忍着。 谁知先笑出来的是李善叶,他的语气似乎很轻松:“阿秋是个内敛的,幼时我只顾着修炼、复仇,筹谋相思门,忽视了她,也鲜少去看她,以至于她半生苦长。她自恃心若顽石,无情无喜,所幸并非是这样冷血的性子,总是在冥冥之中施以援手帮了很多人。她那一众魔侍,几乎都是受了她的信手之善而追随左右。这是阿秋的幸事,是我的幸事,也是相思门的幸事。冯妈妈,你之所以没有向巫溪告发我,以及另一个入相思门的原因,我想,大抵也是如此吧?” 冯落寒没有应他,思绪却飞回了八年前。 八年前,她初入忘川谷,什么也不会,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小辈,整日受人欺凌。那里住的不是人,而是嗜血的魔鬼。 一众侍下,不论是强壮的,瘦削的,还是高大的,矮小的,都是一路挨着前人的打过来的,对新入谷的人自然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她每日沙包一样被人扔来揍去,刀剑无眼,穿过她的皮肉,疼到不会再疼了,哭到不会再流泪了。 然而就在意识迷离,天光昏暗的垂危之际,一个同她一般大的女孩子走了过来。 她的脸上没有喜怒哀乐,语气里也没有冷暖情长,但是剑一出,鲜血四溅,杀一儆百,驱退了所有人。 她蹲身下来,虽然不会疗伤之术,包扎的手法却很娴熟。 那样一个半大的女孩,脸上还溅着血渍,却面无波澜地告诉她,她们是一样的人,受过同样的伤,吃过同样的苦。只有变强,才能在尸山血海里击退恶人,杀出一条生路来。 自那一次杀鸡儆猴,再没有人来伤害过她,而江令桥,似乎也早就忘记自己施手帮过一个无名小卒了。 无心插柳柳成荫,她自始至终自视是个冷血的恶人,也从未觉得自己掷出的剑是信手行善。她不放在心上的,却曾真真切切救下一条弥留的性命。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