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这般口无遮拦,屎尿屁什么的毫无忌讳,初听来夏之秋还会小小惊异一下,时间久了,便也见怪不怪,只是偶尔还是会被突如其来的大俗言语给逗乐,不免笑出声来。 “夏姑娘下面可有什么安排?准备在寺中待上几日?”官稚转了个话茬。 “不待了。”夏之秋道,“明日一早便走。” 官稚一抚掌:“巧了!今日也是我在此的最后一天了。” “你要去哪儿?”夏之秋好奇地问他。 官稚从石阶上站起身:“天下之大,何处不能任我去?我嘛,准备先去白帝城,那儿江水和细风喂出来的鱼虾天下一绝,然后呢,顺流而下,泛舟去广陵,边听美人歌舞边尝那里油亮生津的狮子头和文思豆腐,哦!还有阳春面和蟹黄汤包也不能落下。之后嘛,去扶风!那是佛骨圣地法门寺所在之地,可得好好参拜。礼完佛肚子自然也就饿了,四下都是喷香的牛羊肉汤,何愁腹中空虚?最后,去看看碎叶城的日升月落,去登临绝险的天山古道,枕着楚河安眠。那还兼有雪原和温泉呢!” 他讲得绘声绘色,夏之秋听得入神,不自觉伸出了手,山川峰峦,水色连天,各地人情风物好像近在眼前,触手可及。然而指尖一探及,千山万水顿时化作镜花水月,化作层层涟漪逐风散去。 “真好。”夏之秋扬起一个温暖的笑容,“有缘再见。” “会再见的。”官稚口吻里带着自信。 “那我也走了!”夏之秋呼出口长气,站起身,“今日寺里怕是能收不少香火钱,且不得让那些夫人小姐看个痛快……” *** 今天,也是江令桥成亲的日子。 因为是做妾,又是在徐斯牟赈灾期间,不宜办得招摇。江令桥早前就同徐斯牟说过,不要太过声张,最好不要让旁人晓得。成了婚就是夫妻一体,她说得为他考虑。他也是同意了的,毕竟他更求之不得,若是日后有麻烦寻上门来,大可以充耳不闻,打死不认,谁也奈何不了他。 故而这个亲结得自然是冷冷清清,大抵也就徐斯牟、江令桥、容悦三个人知道,抬轿的轿夫也都是江令桥手腕上四个小鬼头化身而成的,再无其他。 容悦辗转反侧一夜未眠,说不上来缘由,只觉得心里像是塌下一块,空荡荡的,久久不得平息。 江令桥倒是不以为然,只当是在过一个无比寻常的日子。早早地晨起打坐修炼,坐到近午时才慢慢悠悠地起身去厢房,换上那件早已备好的妃红喜服,而后坐在镜前梳妆。 容悦来时,江令桥才刚刚梳好发髻。 “你来了。”江令桥抽空望了他一眼。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