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驼皱起了眉头。 “记者?那是什么玩意儿?” 那宦官战战兢兢解释道。 “就是……给报纸提供材料的。” “报纸?” 巫驼皱了下眉,隐约好像听说过,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于是他便挥了下手,不耐烦地扔下一句话道。 “不见,让他滚。” 那宦官唯唯诺诺的点头,正要从这“行宫”里退出去。 坐在巫驼面前的迪利普亲王忽然心中一动,先招手叫住了那准备退出门外的宦官,随后看向巫驼说道。 “慢着……陛下我认为接受采访并不是什么坏事儿。如今金加仑港的居民之所以为聚在岸边,无非是想瞻仰您的威仪和圣人之气——” 巫驼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叨扰。 “我的威仪岂是那群下人能瞻仰的?” 迪利普亲王干咳了一声说。 “话虽如此……但换个角度想,堵不如疏。如果您肯满足那些不知礼数的家伙们心中的好奇,说不定他们就能从那河边上散去了。而彼时我们也好去岸上待着,总不至于在这河上一直飘着。” 西边那群草寇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禁军那边也没给个消息。 如果金加仑港居民整天来这儿凑热闹,他们搞不好一直上不了岸。 这永流河上湿气重,而且甲板总是摇晃,他可受不了一直在船上呆着。 巫驼显然也是这个想法,捏着棋子思忖片刻,缓缓点头。 “行。” 棋子落上了棋盘。 他瞥了一眼以头抢地在门口的宦官,不动声色道。 “那就让我会会那记者好了。” …… 夜色渐渐深沉,永流河上一片寂静,芦苇荡中只有徐徐的蛙声。 虽然岸边上的人群散了去,但船上的人依旧不敢下来。 然而即便不敢下船,那巫驼在船上睡的却是安稳,十点刚过“寝宫”内便是鼾声如雷,甚至比路过军阀地界上时睡得还香。 不过他是睡得舒坦,金加仑港的有些人却是睡不着了。 比如总督办公室的秘书约杜。 作为金加仑港的代理总督,整个港口的事务基本是他在负责。 此前他从未收到过来自帝国方面的外交照会,更不知道帝国的皇帝要来金加仑港,因此当听闻巫驼出现在永流河的口岸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皇帝真在咱这儿?” 站在约杜的对面,比哈里警长苦笑了一声,用纸巾擦了擦额边的汗水。 “千真万确……我一开始也不信,还专程上船去看了一眼。” 他是尼哈克时期的港口区警卫局的局长,后来因为占领时期的出色表现被提拔当上了警长。 虽然他已经很少将自己的贵族头衔挂在嘴上,但他曾经确实是帝国的贵族。 因此别人不清楚巫驼长什么样,但他可是清楚记得的。 包括那甲板上的几个大公和亲王。 在办公桌前来回踱着步,约杜停下脚步又忍不住问了句。 “会不会是假扮的?” 比哈里哭笑不得地说道。 “怎么可能……而且不只是皇帝,那个迪利普亲王也在,他在咱们的监狱可是录了生物识别信息的,一验就出来了。你要不信的话,我带他去验一下?” 约杜连忙说道。 “那倒不用……他们又不是嫌疑人,你可别随意抓人。” 比哈里警长苦笑着说道。 “那这事儿怎么办?就让他们在河上飘着?” “不好办啊……” 约杜陷入了沉思。 他的政治嗅觉告诉他,这件事儿背后恐怕没那么简单。 巫驼既然选择来这里,那必定是判断已经无处可去了。 连皇帝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控制不住局势了…… 从那永流河吹来的风中隐隐嗅到了一丝尸臭,约杜的脑海中猛然冒出一个念头。 这帝国搞不好要到头了! 它就好像一具秘不发丧的尸体,就算那棺材板捂得再严实,也遮不住那从缝隙中露出来的臭味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