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霍砚舟长臂一伸,直接将人重新捞回来,一并封上红软的唇。 木架床的四面悬着薄软轻纱,天色未亮,整个船舱里只有微薄的一点光。 “我想看着笙笙。” 轻哑的一句话,薄纱帐里亮起朦胧昏光,似是将软黄拢在了四方之间,囊萤般亮起昏曚。 一道剪影便得以映在轻纱之上,脖颈修长,脊背笔直,跪坐的半身骨肉匀亭,手臂纤细舒展。 长发被拢在一侧,隐隐可见腰后系着一个蝴蝶结,锦缎下摆垂缀着珍珠流苏。 天边残月斜挂,帐影上的人仰起脖颈,细密的珍珠流苏轻晃。 船舱之外似有脚步声,这个时间,大都是山寺里做早课的僧人。又隐隐可听鸟鸣,雀然枝头,天快要亮了。 船舱里传来沉哑的声音,“笙笙,叫老公。” “笙笙。” “笙笙……” 细弱的声音终于响起,软如春水的两个字,旁人听不清,霍砚舟却听得一清二楚。 这算不算是一种得偿所愿? 当然。 阮梨是被霍砚舟抱去洗的澡,洗完之后又用宽大的浴袍包住,抱了回来。 初夏的天亮得早,天际渐露晨曦的时候也才只有四点半。 阮梨想要睡觉,她现在又开始犯困了,她还记得自己上午十点有项目沟通会。 “霍砚舟,帮我定个闹钟,八点钟叫我起床。” 片刻之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阮梨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霍砚舟站在窗边,换了宽松的长裤,裤腰堪堪搭在胯间,精壮脊背一览无余。 “你不睡吗?”阮梨揉着眼睛问。 “太阳快要出来了。” 阮梨的睡意被这句话一点点驱赶干净,她好久都没有看日出了,还是这秦淮十里之上的日出。 一定很美。 听见她起身的响动,霍砚舟走过来,“怎么又不睡了?” 阮梨没什么精神,窝在霍砚舟身前,“有点想看日出。” “抱你过去?” “我还没穿衣服。” 话音落下,船舱里有片刻的宁静。 半晌,霍砚舟轻哑开口,“笙笙可以换另一件给我看吗?” 阮梨茫然。 直到霍砚舟拿着另一片烟水蓝的布料过来。 真的是一片。 不过巴掌大小,中间也绣着素淡的兰花图样,细细的三根带子,显然和之前的那件才是一套。 “昨晚你嫌麻烦,不肯穿。” 阮梨脑中有一瞬的空白。 她今早就不嫌麻烦了? “没关系,我帮笙笙穿。” 船舱的窗帘被拉开一点,隐隐可见鱼肚白的天空透出一点霞色,河面之上一片阒然,远处沿河的人家显然还在沉睡中。 阮梨双手撑在窗边,玻璃上隐约映出柔韧娇美的曲线,霍砚舟立在她身后,将她半圈在身前。 天际的那抹亮色越来越浓,将云霞都涂抹成橘粉颜色,仿若一块盛大而瑰丽的幕布。粉霞流光间,仿若有火焰要将这片半边天际吞没。 霍砚舟似是对细带有执着,刚刚系的时候就花了很长的时间,好像是在包装一件极为中意且精美的礼物,力求蝴蝶结的每一个角度都和这份礼物一样完美,不能有半点瑕疵。 如今又绕着细带,一遍一遍缠在指尖。 他亲手包装的礼物,当然要亲手拆开。 天光似乎更亮了些,画舫就停在沿河的山脚处,似有梵音阵阵,于这晨光熹微的山水间勾勒出宝相庄严。 咚—— 山寺的钟鸣声自山半腰传来,余韵如波,几乎响彻整个河面。 阮梨也在这样的钟声里心尖发颤,嘤咛一声。 咚—— 又撞一声。 玻璃窗上划下一道指印。 咚—— 第三声。 几乎是同一时间,阮梨只觉眼前似白夜流光,一朵朵绚烂烟火在脑中绽开。 视域里点点金光,赤红涂抹云霞,红日似一跃而出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