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坤在这拉长的尾音里伏着身躯,不敢抬起头来,只觉得冷汗渐渐浸透领口。 李澈却似乎完全看不出他的紧张:“慕侧君,你觉得皇后殿下这个人怎么样?” “皇后殿下……为人宽宏亲和。臣侍总角之年时和他最亲近,许多诗词歌赋和待人的礼仪都是由他教与臣侍的。臣侍父亲曾戏言,家中教习先生的束脩可以减半了。那大概,是臣侍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光。” 顾坤在回话的时候,也回想起了许多往事。 阿光哥哥曾经那样温柔地对待他,怎么可能如旁人所说,会把持太子,对其严苛看管呢? 若果然有,他也愿意相信,那是出于好心的严格管教。不管太子是因何故打听这些,他都要把话往好处引,不能让父女离心才是。 这宫里不能更乱了。 就算他对时局再迟钝,也该意识到这一点。 李澈想了想,又问了句更诛心的:“顾侧君,你和慕侧君说的全然不同。慕侧君说他不是个好人,只想要我的回报,一点都不愿意为我付出。那我听谁的好呢?” “殿下!”顾坤声音都变了,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皇后殿下与我家有多年的交情,臣侍眼中所见,觉得他就是这样的人。但臣侍所说,慕侧君所说,皆做不得准。殿下若要知其人,臣侍斗胆献策,还请殿下也直接和皇后殿下谈一谈。他定然会讲出他的道理,不会因殿下年幼而敷衍。” “好吧,我觉得你言之有理。” “感谢殿下不耻下问,肯采纳臣侍的谏言。” “那我也有一事,需要顾侧君帮忙,不知侧君可否为我驱策。” “请太子殿下明示。” 李澈凑近了些:“请顾侧君附耳过来。” 顾坤直起身,李澈便以袖遮住口,在他耳边轻声道:“慕侧君对我言道,若我想去看看杨皇后,可以告诉他,他就让乘鸾宫附近的禁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我行方便。我想,你也是宁王的侧君,应当也能安排这种事吧?” 顾坤听这话中的意思,快要昏过去了。 宁王殿下,竟然已经深深根植在宫中,连禁卫都策反了!太子殿下已经知道了这事,若是将来清算…… “殿下!臣侍……” “你先别急着解释,”李澈轻轻道,“我要说的是,我现今功课繁忙,就不能亲自去了,便请顾侧君前去帮我传个话,道是我一切都好,让他安心养病,万勿挂心宫外之事。” “就……就这些?” “对,就这些话。若是顾侧君可以做到,本宫一定深深铭记您的恩惠。”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