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百官朝拜,皇上或许要当众立太子了,皇后娘娘凤体不适,届时便是咱们贵妃娘娘代行其职,我替你们三个都讨了恩,到时候一齐进宫去参拜娘娘。” 纪王是如今唯一的皇子,这太子的人选,自然是别无悬念。 至于皇后,她凤体不适,到新年时候或许便好了,如何现在就知道是昭贵妃代行其职了? 只怕是皇帝有意抬举昭贵妃这太子之母。 至于昭贵妃是否还有旁的福气……皇帝不说,旁人也不敢相问。 问出来了,既怕催了皇后的命,也怕挡着昭贵妃的路。 有些话,不出口时还能糊过去,出口了,便要天崩地裂。 姐妹三个知道杨氏话里的分量,互相对视一眼,郑重应了下来。 杨氏说过正事,便打发其他两个女儿回席上去,独独留下了秦芬。 秦芬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一看杨氏,小心地问:“太太,是徐姨娘身子不适么?还是安哥儿不听话?” 杨氏摇了摇头,竟问句不相干的:“五丫头,你在范家,是不是遇着难题了?我瞧你脸色也不比你三姐好多少。” 秦芬今日,已是第二回在娘家觉着窝心了。 对于杨氏,秦芬一开始是公事公办的讨好,后来发觉这妇人品性端方,又多了些敬重和体贴,至于回报,秦芬却是没想过的。 这位嫡母,于秦芬来说是长辈之尊,无论如何恭敬礼待就是了,人家有自己的亲生女儿,秦芬也不曾想着能争个什么荣宠的,不意这时候竟得着杨氏一句主动的关怀,她心里一时有些五味杂陈。 “太太,范家那里还好……”秦芬起先想着报喜不报忧,不知怎么,又改了主意,“只大房的伯母、嫂嫂,难缠得很。” 杨氏从前待秦芬,一半是真心,亦有一半是觉着这庶女是个助力,后来这庶女离家了,杨氏身边少个人帮着料理家里琐事不说,也没人说知心话了,方才问那一声,竟是出自真心。 听见秦芬当真诉苦,杨氏哪有不关怀的:“怎么着?大房那里一家子白身,还敢跟你叫板不成?” 这话里带着火气,也带着满满的关怀,从前只秦贞娘能得着这待遇,如今秦芬竟也得着了。 她眼睛发酸,脸上却带着笑:“哪儿能呢,当真叫板她们也不敢,无非就是使些手脚罢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秦芬将巡铺子时大房闹事的话一说,杨氏立刻冷哼一声:“净使些下作手段!一家子人不知道劲往一处使,光给自家人使绊子算什么本事!” 这话既公道又占理,秦芬听了心里熨帖,顺嘴说一句顽皮话:“太太这句道理我得记着,下次再和大伯母辩论,便能用得上了。” 杨氏多久没听见秦芬开玩笑了,这时竟笑出声来:“你这丫头,还是这么副性子!”她笑了两声,又问秦芬,“你在家也学了些本事,这件小事总不至于把你难住了吧?” “哪儿呢,我当天回府就和大伯母当面对质去了,大房的婆媳三个恰巧在一处,我把她们震吓得无话可说,后边她们也没敢再使手段了,这事哪还能难住我。”秦芬说着,面上带了丝得意,这副样子,竟有些像秦珮。 给三房的铺子使坏,这事在杨氏看来,已经够卑劣的了,谁知五丫头的意思,竟还有旁的事难住了她? “五丫头,你为难的不是这件事,那到底是什么?” 秦芬叹口气,把大夫人叫她操办过年的事情说了出来。 杨氏才听一半,就咬牙切齿:“这个范家大夫人,可真是口蜜腹剑!” 她是执掌中馈多年的好手,怎么会不识得这里头的厉害,不给秦芬账册,便是不想秦芬办好事情,这往轻了说是想看秦芬笑话,往重了说便是折损秦芬的主子尊严。 秦芬这次损了威严,往后再想管家立威,可就难了。 说完这事,秦芬无奈地笑一笑:“我这次可真是黔驴技穷了,不知道府里的旧例,饶是多少小聪明,我也使不上呐。原想今日宴散了寻太太问个主意,谁知太太先问我了,既如此,还请太太教教我。” 杨氏娘家便是大族,自个儿又陪着丈夫从低位小官熬上来,经过见过的事情多了去了,这时不过是低头一沉思,便想出一条可用的法子来。 “这还是从前听来的一个法子,有那一家子里几房人贫富不均的,过年各家都觉着管家的娘子操办得不好,干脆便不要这娘子操办了,大房的管米饭,二房的管肉菜,三房的管汤水,以此类推下去,一家子竟囫囵包圆一桌年夜饭了。各房人怕丢丑,因此出的都是好菜,年夜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