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遮掩时,浑身的戾气止都止不住,根本不是穆加大汗能招架得了的。大汗被他一吓,眼神都清明了不少,支支吾吾道:“并,并非是有所不满,只是想问个明白罢了。” 淮阳王也不客气了,轻蔑道:“宁王比大汗年轻,比大汗稳重,亦未曾投过降,日后上位足以服众,这些理由可还够?” 够个屁,除了第一个借口还说得过去,其他都是胡扯。可大魏的人摆明了就是要胡搅蛮缠,穆加大汗再不服气,最后也得憋着。 等彻底没有了外人之后,穆加大汗终于不再压抑,将殿中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他这段时间忍气吞声,终于把傅朝瑜给盼走了,以为能够安安分分地留在王廷,如今可好,连个王爵都没了。 从前不稀罕当王爷,如今就是稀罕也当不上了。旁人尊称他一句“大汗”,也不过是顺口一说罢了,吐谷浑变成了州,他哪里还是大汗呢?眼下连他那不成器的儿子都比他地位高。 倒霉,跟大魏扯上关系真是晦气至极,竟没有一件顺心的事儿。 左右伺候的人都知道他这会儿心情不好,俱老老实实地屏气凝神,不敢言语。 其实王廷里头的大臣们也都忧心不已。 他们今天打听到消息,等到那位知州一来,各地都要被划分为县,所有的官员都要重新安排,毕竟王廷要不了这么多的人,最多只留下一半,另一半则被大魏官员补上。换言之,他们可能会被指派到县里头当官,甚至极有可能自此丢了官位。 眼下正值多事之秋,谁也不知道往后如何,若是第一个被踢出局,不仅自己没了前途,连子孙后代的前途都可能不保。为保自身稳固,他们不得不另想法子,看今日的样子,似乎那位宁王殿下颇受大魏看重,即便不知道原因,但是只要知道这点就够了。 于是便有不少人想走宁王的路子,至于他们大汗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已经不重要了。 宁王府里成了热灶,每日里应酬不断。宁王起先还担心父汗会不会怪罪他,还是他妻子一句话将他给点醒了:“若是大魏皇帝看重父汗,这宁王哪里轮得到咱们来当?父汗明显是得罪那边了,往后能否安生过日都还未知,何必担心他会对付我们?咱们只要配合着那位新知州,把咱们的日子过好不就成了?想必大魏挑咱们上位,也是这个原因。” 宁王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意思。人家若不是看他老实本分,也不会这么扶持他。往后紧跟着大魏就成,至于父汗跟几个兄长,如今已经没了威胁了,真若闹出什么事便让大魏的人处理就是。 尚在途中的傅朝瑜也听说了王廷中众人都反应。 崔狄虽然已经走了,但也能想象当时场面有多尴尬,他们这位圣上一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能以常理看待:“圣上越过穆加大汗,就不怕他心存怨念,日后生事?” 傅朝瑜气定神闲地道:“怕什么?他手上已经没有了权势,如今也不过只有几个依附他的旧臣在,掀不出什么风浪来。况且他即便心里不痛快,折腾的也是自己儿子,圣上如今就盼着他们父子二人失和,他们日日折腾才好。他们父子不睦,闹出一些荒唐事来,咱们才好治理。至于那些官员们,他们都是聪明的,知道该讨好谁。” 不论这些人有多忠心耿耿,眼下穆加大汗已彻底失势,这些人还得仰仗大魏官员,就算忠心又能忠心到几时?他们大魏朝廷都没有几个忠臣,吐谷浑难道还比大魏有多好?且就冲他们率先投降的心气儿,便知他们都不是多么忠心不二的主。 崔狄又问:“咱们把淮阳王丢在那儿,他不会计较吧?” “怕什么?反正有你。” 崔狄任互市监,选址就在阳关附近,即便淮阳王心存不满也找不到他这儿来,最多找找崔狄的茬。傅朝瑜碰了碰崔狄的肩,轻松道:“回头淮阳王有什么动静,你记得替我多担待些啊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