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瑜心里, 世上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他的小外甥。 即便周景渊在跟猫猫狗狗玩,傅朝瑜也能将他夸上天。 这种基于亲情、毫无保留的爱,为什么别人能有, 他却不能有呢? 黄姑姑在经历了震惊、失望过后, 仿佛也是精疲力尽, 但她还想求证一句:“殿下就这么不待见奴婢?” 周景文撇开脑袋:“从来都不是我不待见你们,而是你们不待见我。你们不待见愚钝的我、不受宠的我,只希望看到一个文武双全, 深受父皇信重, 能与太子比肩的三皇子。可那样就不是我了。兴许母妃一开始就不应该将我生出来, 我没有那么聪明, 时至今日我都已经接受自己不通文武,你们为何还不能接受呢?我就那么让你们觉得不堪吗?” 黄姑姑神色恍惚,殿下他, 怎么会这么想? 她张了张嘴,想要举例反驳, 却愣是想不起一句话,最终她也只能反复自证:“娘娘与奴婢皆无此意。” 言语苍白,莫过于此。 周景文却不作声,是不是都无所谓,他颓然道:“你们回去吧,等父皇派人过来我们自然会回宫。你也不必留在此处了,回去劝劝母妃,既然无论如何都不满那就不必在我身上费心思了,我也受够了。” 母妃还年轻,未尝不能有别的孩子。 黄姑姑大受打击,轻轻吐着气,呼吸之间心都揪着疼。 她该说什么,安慰三皇子并非是那等的驽钝之人,也并非文不成武不就?这话说起来,连她都不相信。还是说,贵妃娘娘并不是只喜欢聪明的孩子?并非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天资平平?可能吗? 说什么都是错的,她看得出来三皇子同贵妃已经有芥蒂了。这根刺儿若是不及早拔除,母子俩之间的情分都要被连累。 她不能留在凉州了,须得早些回宫同娘娘商议才行。 吃过饭后,傅朝瑜忽然发现队伍里面少了一个人。今儿上午跟个显眼包似的、不拘看到什么都要挑刺儿的黄姑姑竟然不见了。毕竟是宫里来的,傅朝瑜生怕她真丢在了纺织厂回头不好给宫里交差。 正要找人去寻,周景文忽然开口:“不必找了,她回京城了。” “……?”这下连傅朝瑜都看不懂了,这位姑姑前些天大有不把人接回去不罢休的架势,怎么如今反而回去了? 不过眼瞅着周景文这家伙面色不大好,傅朝瑜也没有深究,想是这主仆俩闹了什么矛盾也未可知。 贵妃跟那位黄姑姑会作何想法,傅朝瑜其实一点儿都不在意。 贵妃再折腾,不过是在宫里动动手脚罢了,在外却是借不到杜家什么势的。杜尚书是聪明人,绝不可能纵容贵妃胡作非为。 周景成不多时也拉着周景渊走了过来,四下张望一番果然没有再见到黄姑姑的身影,好奇问道:“确定是走了吧,再也不会过来了对吧?” 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虽然依旧难堪,但说出来总像是了却了一桩心结,周景文如释重负:“嗯,应当是不会再来了。” 周景成拍拍胸脯:“那就好,她不在,便不会有人拦着你说三道四了。” 身边老是跟着这么个扫兴的人,做什么事儿都提不起兴致来。周景成都有些同情他三哥了,三哥这么多年在宫里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日子? 稍作休息之后,今儿的重头戏才正式开始。众人跟随傅朝瑜一同进了厂房。 那里头将近百台机子,才是整个纺织厂赚钱的诀窍。 棉花送入厂房之后,第一道工序便是脱籽。 木匠冯散今儿也被请了过来,很是得意的向众人展示他的轧棉机。轧棉机构造是简单,不简单的是他这份巧思。冯散之前给傅大人做过成品后,回家又多番改进,如今这轧棉机不仅更大,每日能料理的棉花也更多了。一人转轮轴,一人喂棉花,来回往复之间动作麻利得很。棉花从轮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