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身亡,宫中表面上悲痛,实则私下都在欢呼雀跃。皇后的势力基本上被根除了,原先长乐宫的宫人都被打散到各地,如今早已经不成气候了。各宫收到皇后去了的消息,不由得盯紧了皇后的位置, 后位不可空悬,皇后去世,继后会花落谁家呢? 就连平日里不争不抢的贤妃,如今都开始暗暗替自己谋算了。她家世并不差,为人也谦和,在宫中口碑一向都好。若是另择继后,她也是有力人选。如若她当了皇后,那她家老四便有造化了,还是天大的造化! 贤妃兴冲冲地在殿中畅想今后风光,刚兴奋完了,便看到周景成正在逗翠微殿的那只黑狗。他大抵也把自己当成狗了,趴在地上撅着屁股,跟黑狗一般“汪汪”地直叫唤,活像是个小傻子。 贤妃:“……” 罢了,这份造化他们担不起。 贤妃退了,贵妃跟端妃等却信心十足。 说到底,也就只有翠微殿安静如故。这边大多都是听大明宫调过来的人,本质上还是御前的人,立谁为皇后对他们影响并不大。只要圣上一日安稳,他们便能得一日清闲。 唯二悲喜交加的,也就只有周景渊跟福安了。 周景渊这阵子也不知是不是被那只白猫给刺激了,频繁给他母妃上香,平素遇到什么、吃了什么都会跑去他母妃的灵位跟前细细诉说一通,今日还特意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去给母妃报告——害了他的皇后已经没了,从前的冤屈也洗刷干净了。 周景渊莫名坚信,母妃肯定能听到他的话。 福安抹了一把眼泪,本来还觉得皇后清清白白地去了尤嫌不够,可是见殿下这天真的模样,只能压下所有的不甘。他们算是什么排面上的人物?先前在冷宫的时候谁都可以欺负,如今能报仇能洗冤便已经很不错了,不能再奢求其他。 傅朝瑜与安叔等却在偷偷庆贺,晚些时候对着姐姐的排位上了三柱香。傅朝瑜对皇后没有一丝一毫的敬畏之心,得知她死了之后还立马从酒窖里取了一壶酒,也给他姐姐满上了三杯。 傅朝瑜一身素衣立于灵位前,俯身摩挲着姐姐的名字,低声呢喃:“如此幸事,自当庆贺。” 安叔叹息:“今日不仅洗刷冤屈,还追封淑妃,大姑娘泉下有知,应当是能安息了。” 傅朝瑜牵起嘴角,颇有几分嘲讽的意味。 其实封不封妃根本无所谓,只要罪名洗清了就行,就算是成了淑妃又能如何,那么多的苦都已经吃了,如今得一个封号便能一笔勾销?怎么可能。天家无情,总x以为能用这种小恩小惠收买人心,然而傅朝瑜一家根本不在意这些给活人看的虚名。迟来的正义本就不是正义,更何况它们也没得到所谓的正义,刽子手不还清清白白么? 可作为苦主的他们不能有任何怨言,反而该感恩戴德,日后也得尽心竭力地替天家办事,做最得力的助手跟最忠心耿耿的臣子,如此,才能护住他的小外甥。这么想想还真是不服,姐姐当初在后宫,应当比他更憋屈千百倍不止吧…… 不过,安叔想到那些流言,问道:“公子知道外头那些留言是谁散播出去的吗?” 傅朝瑜愣了愣,道:“应当是大公主吧。” “不是端妃吗?” 傅朝瑜闷了一口酒,摇了摇头:“她没那个脑子。” 经临泉打听到的消息来看,后宫的那些妃嫔心眼儿有,但是脑子却没多少,容易意气行事,不如几个皇子公主,心狠手辣不说,还都喜欢祸水东引。 安叔看着一声不吭饮酒的公子,有点担心,但是又没什么法子,只能又说了一句轻松的话:“姑娘封妃,皇后又下去了,想必往后小殿下在宫中应当能过的更好些。” 傅朝瑜动作一顿:“……肯定的。” 不论皇后究竟是怎么死的,总之她已经死了,傅朝瑜让临泉打听过了,长乐宫如今的宫人没有被波及到,但是从前的那一批,要么像崔嬷嬷一样直接被了结,要么发配到浣衣局之类的,这辈子也没什么指望了。曾经赫赫扬扬的长乐宫,一夕之间树倒猢狲散,衰败得比当初的承恩公府还要干净利落。方家尚且有几个庶子在朝中做官,家中姻亲也没有断掉,可是长乐宫就不同了,凡是皇后动用的势力都被清洗了一遍,这也意味着,以后宫中会太平许多,小外甥那边受到的威胁也会小很多。 这次皇后薨逝,受到最大影响的应当是太子。 虽然明面上,皇后并没有担一份责任,但是宫中的势力是没有了,日后太子若想继续在宫中行事,可就难了。 傅朝瑜知道太子并不会轻易落败,可他并不担心,只要他还活着,便不可能放任太子登基。太子上辈字没能登基,这辈子亦然。 这辈子太子若要恨,那就恨他吧,且让他看看这位太子殿下究竟多有手腕。 傅朝瑜的好友们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