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工部带着大家一块儿疏通过一回,在里头不知道挖出了多少淤泥杂物。” 也是那情形太过恶心,如今大伙儿才变得自觉起来,他们也担心那下水井有一日真的堵得严严实实,到时候整个南城都会臭不可闻。 皇上盯着路边的地下暗渠出神,他从前一心只盯着战事,从不会在意这些内务,尤其是长安城排水这等微末小事儿,可如今想想,若是这些小事都做不好,如何治理偌大的国家呢? 皇上招来京兆尹:“长安城排水井上次疏通是什么时候?” 新上任的京兆尹沉默了:“前年冬日,沟渠通浚一般定在冬日,一来冬日污水少,二来影响也不大。” 皇上也没问他们为何如今不通浚了,左不过没钱加上没人,不过如今朝廷有了些钱,这些事儿倒是也可以继续安排下去。 他当即下令,让京兆尹再招一批街吏,专管维护街道、沟渠通浚外加收集脏水杂物一事,并于下个月前在长安城所有坊里兴建几处脏物收集点,比照着南城这边来建,同时教化百姓不可随意丢弃脏物。 几个人都堵在这胡同里看了许久,出来时,皇上忽然察觉到这胡同口跟其他的不同,竟然也修了水泥路。水泥路往前蔓延,直到停在了一处府宅之前。 御史大夫阴阳怪气:“微臣听闻工部得了拨款,先给几个商贾修了路,想必这一家就是其中之一吧。” 坊正很不喜这位大人的语气,便维护了一句:“这位傅老板家中乃是南城第一富商,工部诸位大人为了筹钱才先给他家修路。而且傅老板也没让工部白干活,出了不少钱赞助修路一事不说,还带动好几家富户修了花园,听闻如今他们家中都换成了水泥路,雨天赏花都不湿鞋。” 皇上来了兴致:“去瞧瞧。” 诸大臣拦都拦不住。 入巷口的除了侍卫也就只有几位高官了,剩下品级不高的一概留在路边,傅朝瑜跟陈淮书等便是如此。 不过傅朝瑜求之不得,他抱着小外甥在工部打了一圈的招呼,好生炫耀一番后才带着吴之焕他们三人一起逗外甥玩。 周景渊高兴极了,有他舅舅带着,他在工部这群人里面简直如鱼得水。周景渊还有些小聪明,很想帮他舅舅跟这些同僚们打好关系,他听秦嬷嬷说过,舅舅出身差了些,所以比起那些名门望族行事更加艰难。周景渊早在今日出门时就下定决心,好好跟舅舅的同僚相处,让他们对舅舅好一点儿。 然而相处下来周景渊才发现,在跟舅舅同僚打好关系这件事上,自己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因为他不管做什么都能收到一众夸赞,光是从他舅舅怀里下去走两步路都能得到掌声,别人给了他一颗饴糖他回了一句“谢谢”,对方都能喜笑颜开夸他厉害。 小家伙有一瞬间确实觉得自己真是厉害坏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简直招人的不行,肥嘟嘟地格外黏人,身子是软的,小手也是软的,身上还有股淡淡的奶香味。陈淮书握着他的手摇了两下,小孩儿便眉眼弯弯地冲着自己笑,乖巧极了。 这眉眼,简直跟傅朝瑜一模一样,但是是个圆润版的,陈淮书猜测,傅朝瑜小时候大概就是这样的。 杜宁看着也上手戳了戳小孩儿的脸颊,觉得好玩儿,只是刚碰一下,手便被傅朝瑜给拍下去了。 “别戳。”傅朝瑜白了他一眼,手怎么那么欠? 杜宁嚷嚷:“小殿下都没说不让碰。” 傅朝瑜干脆抱着孩子转了向:“去戳你自己外甥去。” 杜宁心塞。他外甥……他外甥不提也罢。从前杜宁还只是觉得他外甥有些骄纵,现在望着五皇子,杜宁又觉得周景文除了骄纵之外,还多了信口雌黄的毛病。杜宁仍记得从前周景文是如何描述五皇子的,什么木头桩子一般,冷冰冰,不讨喜,没意思;什么冷心冷肺,一天到晚阴沉沉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孩子;什么冻猫子一般,瘦弱不堪,脏兮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