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医院离得不远,裴识月被梁望舒背着上上下下跑了几回。 最后坐在处理室包扎伤口的时候,她碰碰梁望舒的手:“你脸上的伤要不要也处理一下?” “我没事,等你弄完。”梁望舒反握了下她的手,“冷不冷?” 裴识月摇摇头,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心跳突然变得很乱,转念又想到什么:“医生你这里有没有体温计,我朋友他好像还在发烧。” “这里有。”另一位值班医生从桌上拿了支体温计,消完毒递给梁望舒,看了看两人的伤,没忍住八卦道:“你们这都怎么弄的啊?” “都是误伤。”裴识月说,“他见义勇为,结果不小心被误伤,我在旁边没站稳,也被误伤了。” “是吗。”对方笑笑,没再问。 等处理完伤口,医生摘掉手套,又消了毒,边敲键盘边叮嘱道,“伤口不深,片子我看了也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些轻微脑震荡,最近这几天最好卧床静养,少走动。” “好的,谢谢医生。”裴识月看向梁望舒,他脸上的伤口处理过了,嘴角破皮的地方也擦了药,看着十分狼狈。 “怎么了?”注意到她的视线,梁望舒抬眸看了过来。 “没事,现在回去吗?”裴识月摸摸口袋,“我手机好像落在你家里了。” “那走吧。” 回去的路程好像变得更短了,裴识月还没找到合适的契机开口,出租车已经停在小区门口了。 她走在梁望舒身侧,欲言又止。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梁望舒的伤应该都是梁远松打的,只是裴识月没想到梁远松私底下是这样的人。 学校里的人都说校长和蔼可亲,她也和对方打过照面,是在食堂,他还关心她们几个女生吃得太少。 校长和梁望舒爸爸,两个身份怎么差距这么大。 “在想什么?”梁望舒突然问她。 裴识月想了想,说:“我听同学说,之前有女生给你递情书,你把这事跟校长说了,其实事实不是这样的对吗?” 梁望舒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顿了几秒“嗯”了一声,说:“梁远松翻了我的书包。” 情书是对方在课间塞到他书包里的,梁望舒并不知情,也因此没来得及将情书处理掉。 因为梁远松对这件事的不合理处置,梁望舒从家里搬出来,住进爷爷奶奶花尽积蓄留给他的这套房子。 但也无济于事,梁远松强硬地换掉了他的门锁,改成密码锁,并且不允许他更改密码。 最后在梁望舒的坚决抵触下,他才放弃了在屋内装监控的决定。 “为什么啊?”裴识月不明白。 “因为我是梁远松和宋丽媛的儿子。”梁望舒说,“很小的时候,就有不同的人告诉我,我的父母很伟大,是真正的教书育人。” 当年,梁望舒出生没多久就被送到了爷爷奶奶身边,成了典型的留守儿童,作为父母的梁远松和宋丽媛则是继续全身心投入到山区的教育发展当中。 二十多年的时间,他们在山区创办了多所小学、初高中,将无数学子送到了全国各地的院校中,真正做到了桃李满天下。 他们是很伟大。 多年的呕心沥血让两人得到许多好声誉,同时伤病也如影随形,梁望舒小升初那年,梁远松调任至八中当校长,而宋丽媛则进了教育系统,继续为山区发展做建设。 他们在山区见了太多孩子想读书而没机会读,想要他们能读书成才的心几乎成了一种信念。 而这种信念在面对普通平庸,在他们看来并不算上进的梁望舒时变得几乎有些扭曲了。 他们不允许梁望舒有失败,有松懈,不管是考试还是竞赛,他都必须做到最好。 每每梁望舒没有达到他们的期许,他们都会用很失望的语气告诉梁望舒,他现在拥有这样的机会是多么难得,他的起点是多少人用尽一辈子才能走到的终点。 在这种打压式的教育之下,梁望舒的心态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一到关键考试就掉链子。 久而久之,这就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梁望舒交朋友,是浪费时间,梁望舒多睡十分钟,是不思进取,梁望舒考试失利,是不够用心。 他们看不见梁望舒的努力和付出,只在意他的结果。 …… ……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裴识月的回忆,她听到系统读出梁望舒的名字,有些惊讶地接通了电话:“梁望舒?” “嗯。”他应了声,又没下文了。 “怎么了?”裴识月问,“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做了个梦。”他顿了顿,说,“想确认一下梦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