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摇曳的野花,干笑两声:“把我叫过来干什么呢?陪你一起伤心吗?” 她并不是嘲笑,不过想缓解一下自己内心的伤感。 尉缭叹了口气:“昔年在咸阳的故人都已经不在了,只余你我。今日听闻扶苏真正的死因,我反而释怀了。” “为何?”怀瑾问完,瞬间就想到了答案。 尉缭道:“我与他君臣一场,他待我不薄,我也一直相信他的为人。起先听到是他赐死了扶苏,我心头还不是滋味,总觉得自己看错了人。” “可你不觉得,现在更不是滋味吗?”怀瑾看着他,两人都苦笑起来。 他们知道嬴政并没有赐死扶苏,可扶苏自己却不知道,不知他就死前究竟是何等心情?怀瑾再度替扶苏落了泪,面颊冰凉。 静默了一会儿,张良看着他们,悲悯道:“王朝更迭,本就是伴着阴谋、死亡和牺牲,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他无法避开这场灾难。扶苏不幸,不能为君。百姓更不幸,得不到一位仁厚的君王。” 俯瞰着山下成片的房屋,张良感慨道:“或许一位能带给万民福泽的仁君,必须要经过无数厮杀,踩着万千人的性命浴血重生,再度带给人间光明。” “大禹、商汤、文王……莫不是如此。”尉缭接着他的话,点头称是,随后看向凉亭那边的一种豪杰,问张良:“张先生认为,下一位仁君,可在其中?” 怀瑾心里回答:不在,那一位还不知在哪个旮旯里呢。 张良回头看了一眼,淡淡笑道:“我也不知。” 他又道:“不过我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这一次平定天下的那位,也许并非出自贵族。” 尉缭神色一动,他坐直,低声道:“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 莫非说这两个聪明人一拍即合,都有着超强的第六感? 怀瑾纳闷了一下,尉缭又道:“前些时日,我遇见一个人,这人是个平民,想来公子门下为士,公子没见他,但我见了。这人跟我说,如今秦二世暴虐无道,欲领民夫、农人反抗,但他为布衣出身,并不足以领袖,便想投奔贵族。” 张良眼中炸开笑意:“此人是谁,倒与我的想法有些不谋而合。” 尉缭遗憾道:“他听闻公子见都不见他,十分愤然,我本想留他,但他依然离去了。他临走前,我问了他的名字,他说他叫陈胜,是阳城人。” “自古以来,军中领袖皆为士族子弟,那些民间征来的兵都被充作马前卒,这是一个弊端。”张良告诉尉缭:“我在下邳几年,将那里的任侠、地痞拢成一派,其实和陈胜所言是一个道理。他们都把目光放在士族身上,可全天下的士族子弟加起来都不及平民的一半多。这个天下是百姓的,若所有人都站起来反抗,何愁推翻不了二世?”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