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二人对饮,他知道她必会离开,可他忍不住去挽留。他如今已孑然一身,失去什么都不会再害怕,唯一害怕的是失去她。 他害怕,放开手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她会不会又遇到第二个桑楚?会不会又遇到什么旁的事情彻底消失。 光是想到这样的局面,张良便觉得恐惧,可他此时不能不放手。 不然,前功尽弃,她是一个绝不能勉强的人。 于是他亲眼看着她又离开,站在门口,他凝往着护送她回会稽的队伍,久久不动。 项伯叹气道:“从没见哪个大丈夫为了男女之情劳心费神成你这样的。” 张良回答他:“因为他们不够爱。” 项伯问他:“那你呢?” 张良没有回答他,默默回了房中。他坐在桌边,将一堆碎玉慢慢拼接。 爱已入骨髓,万药失灵,唯她能救。 一日又一日,他专注的拼着那根簪子,哪怕有些碎裂得如粉末,他也耐心的一点点粘回去。 等待的日子里,他一遍一遍的想着,她在会稽正在做什么? 她有好好吃饭吗?有好好睡觉吗?她是否结交到了新朋友?她有没有遇到如桑楚那样惊艳的人?她有没有…… 有没有想他。 张良牵挂得彻夜难眠。 就这么日夜不安的等到夏日,他觉得得时间差不多了,让项伯送去一封信。他想用信中的消息把她勾回来,但他知道她不会回来。 果然,她连信都没有回一封。 项伯开玩笑:“你还有别的办法对付我家小姑奶奶没?” 张良告诉他,之前可以阴招谋算,消她心结,可这回除了真心相求,再没有别的办法。 项伯又道:“万一你拿出真心,她也不屑一顾怎么办?” 他说:“那就求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 这次不能赌运气,亦不能盼天意,只能期待她的心里余情依旧。 晴好的日子里,他每日都出去捕猎,每日都带回一只大雁,直到有二十多只大雁被圈在院子里。 项伯笑问:“怎么?你要准备卖大雁了?” 他一个又一个的掂着,左右拎起两只,问项伯:“这两只够不够漂亮?” 项伯坐在堂屋磨剑,随意口道:“你要问我两个女人谁漂亮我倒是能回答,大雁么……不都长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张良心想,无论是人或者物件,她都喜欢好看的。 初七日,张良早早就起来沐浴,他把头发束得一丝不苟,穿上刚洗净的衣服,反复观镜。 项伯都奇了:“你反常得很,自打认识你也没见你这么注意过仪容。”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