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学宫五年,庆先生一直对我很好,我……他……” 怀瑾似是支撑不住了,微微喘着,手撑在桌上,苦涩道:“庆先生一生过得凄苦……” 她想起庆卿的生平,难受得不行。 庆先生自小孤苦伶仃,背着血海深仇生活在齐国,小时候她在齐国读书时,几乎从没见过庆先生笑的模样。 他似乎总是孤身一人,心事重重。后来在燕国再见到他,感到他身上的愁绪已经不见了,她以为庆先生已经过上了好日子,却原来…… 她扶着额,一滴眼泪落下,她无力的抬起手擦掉,然后将那把弓捡了起来,苦笑两声:“他最后是因我而死的。” “不是,他是为了自己的大义而死,与你没有关系,阿姮,你别多想。”尉缭在她面前坐下,温言劝慰。 怀瑾摇了摇头,难过道:“他为什么非要选这样一条路?” 张良负手站在一旁,看着天边的一朵云,风吹起他的衣袂,让他看上去有些遥远。 他眼里盛了浅浅的悲凉与敬佩,低声道:“士为知己者死,庆先生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让他以命相托的,唯有他的知己,于他而言,这是最快活的收场。” 沙哑的嗓音,在风中飘散、回响,如同一首挽歌。 这一夜怀瑾睡的很不安稳,她想叫张良陪陪自己,可夏福和他共处一室,他不能轻易走开。 还是盖着冬日的厚棉被,她依然瑟瑟发抖。 辗转到半夜,她摸索着爬起来,披了件大氅走出去,堂屋里思之已然熟睡,堂屋的门却没有完全掩上。 她蹑手蹑脚的走出去,见廊下一黑影端坐着,惊得差点跳起来,再仔细一看,却是张良。 “你没睡?”怀瑾在他旁边坐下。 张良瞟了她一眼,低声道:“你又不穿鞋!” 她用裙子把脚盖住,见桌上一副绢帛,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小篆。 她出来一打岔,张良就停下了笔,将她的脚抱在怀中捂着。 怀瑾看着桌上的文章入了神,是写给庆先生的祭文,字字恳切句句情真,且是以她的名义写的。 她难过的低语:“庆先生若在地底下收到这篇祭文,一看就知道是你代笔的,怕是又被气一回。” 张良摸了摸她的头,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柔声道:“庆先生怎么会为这种事生气呢?不过你要是偷懒不练功,他倒是会骂你。” 两人依偎着,静默良久,怀瑾问:“你在燕国待了许久,和庆先生应有不少交集。” “他是燕丹的人,我与燕丹相悖,他经常两头为难。”张良淡淡阐述道:“姮儿,莫难过,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我虽不赞同行刺,但我尊重他的选择,感佩他的勇气。”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