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醒来之后,一眼望见矗立床边的常之,双目微红,脸色泛白,正低头怔怔望着她。 眼睛一眨,女皇的脸上露出平日的微笑:“常之。” 身子一动,顿时觉得浑身仿佛针刺一样,疼痛异常。 “陛下。”轻轻一声唤,常之急忙伸手扶住她的手臂,“您不能动。” “朕已经没事。”女皇轻轻皱了皱眉,试着松了一下手臂,浑身的麻痹酸软感正慢慢地在消退,看看周围,一片光洁的白色,不由地疑惑问,“常之,朕……昏迷多长时间了?” “大概……”常之心疼地望着眼前这张因疼痛而惨白的脸,正要说话,门轻轻一响,连城靖的纤长身子慢慢走入。 四眸相对,两心各异。 女皇心想:这个人……朕好像模模糊糊见过他几次,真是奇了,他竟总是在朕的周围若有若无的出现,难道说,跟朕……有什么瓜葛不成。 而连城靖望着床上苏醒的恶魔,心头巨震,面上却不动声色,轻轻地问:“眉儿,醒了吗?”不见多关切,却也不见多疏离。 “嗯?”武则天蹙起双眉,眼睛一眨,望着对方:眉儿? 为什么到处都有人认为自己是那个安眉儿。 想到这个名字,便想到那海先生,忍不住一叹:那安眉儿,又到底是何方神圣,现代居然会有如此女子,竟会如此惹得天怒人怨。 “安老先生以及夫人很快就会到的,眉儿你准备一下……”无视她的疑问,连城靖波澜不惊地继续说。 自从从江盈盈那里得知消息之后,好歹他也曾经暗暗跟踪过她那么多日,对她不同于以前的脾性摸得清楚,因此一点都不以为奇。他慢慢地走到常之身边,望了一眼如剑一般挺立身边的常之,站住,不再向前,保持沉默。 “这个……”武则天刚要开口分辩说自己不是安眉儿。 连城靖又说:“另外,我刚才在病房之外遇到周竹生,你不必担心,周兰生已经脱离危险。” “哦……”答应了一声,武则天想了想,觉得澄清自己之事倒不怎么着急了,于是问:“兰生在哪间房?” 得到回答之后,她伸出右手,轻轻扶着常之的手臂,似乎想要下床。 “你要去哪里?”连城靖问。 “……呃,想去看看兰生。”女皇望着眼前人,此人……仿佛对朕怀着某种说不清的抵触意思,罢了,若这份抵触又是因安眉儿而起,那也不算什么,早晚要跟他解释清楚。 她既然表示要去探病,常之亦不敢反驳,只好扶着女皇手臂,让她轻轻下床,武则天双脚落地,便松开了常之的手,适应了片刻之后,挺身大步向着房门口走去。 连城靖望着那倔强背影:虽然说性格有所改变,看起来温和很多,但这骨子里不由分说一意孤行的个性,仍旧是没有变分毫。 要不怎么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呢。 哼……一醒过来,居然连家人都不问,连他这个正牌未婚夫也正眼不多看一分,匆匆地就要去见一个陌生男人。 安眉儿,你真是够狠。 冷冷地哼了一声,细挺的双眉在波浪般的发丝之后悄悄地皱了起来。 —————————————————————————————————— 常之推开病房的门,女皇挺身而入,常之伸手,轻轻替她将门关上,自己站在门口,呆呆地立了片刻,这才觉得浑身有点乏力,顺着门边的墙壁,慢慢地坐倒在地上。 一只腿伸出,另一只微屈,半垂着头,常之望着眼前地面,心头一片茫然。 他本来该是喜悦的,但此刻偏有些酸涩,本来是难受的,但女皇安然无恙,他又觉得莫名欢愉,可是在欢愉之余,却又有种奇异的心酸,刺着他的心。种种种种,莫可名状的情绪,这在他以往只懂得冲锋沙场,铁马长歌,百战不殆的心是绝对难以理解的。 只是,当他暗暗地提了一口气,觉得丹田之中空空如也的时候,他忍不住叹了叹。 果然是失去内力了吗? 摇了摇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