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治伤,他的伤口总是……往外渗血? 颜乔乔双腿一软,扶着树,堪堪站稳。殿下这是在、在以身饲虎吗? 他竟一直不说,就这么纵着她,一次次往他伤口洒毒? 半晌,她幽幽望向头顶四方蓝天。 心中时而酸,时而甜,时而苦,时而悸。 风铃一枚接一枚坠入尘泥。 光秃秃的树枝上,一茬接一茬冒出密密的小花苞。迎着风,它们簇簇地摇晃,没有要开花的意思。 细小的花苞一层一层漫过枝头,眼看便将枯枝铺满了十之八、九。 赤霞株下的阵法即将彻底点亮,昆山院的入门知识在脑海中融会贯通,颜乔乔心中有些膨胀,第一次神清气爽地盼望秋试早日到来。 当然,心底最期盼的,自然是那道身影出现。 都过去好几日了,他怎么还不来? 不是看她,而是来看他的教学成果,以及这满树稚嫩的小花苞。 “你可千万不要错过了花开啊。” 她的心尖轻轻悸颤,酸酸甜甜,复杂难言。 日影移过庭院正中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院长。 “走走走,你快随我……嗯?生灭阵?”看到赤霞株下的阵势,小老头忘了原本要说什么,将紫金烟斗往身后一背,迈着八字步踱到了庭院正中,嫌弃地撇嘴道,“弄出这么丑的阵,出去可千万别说是我学生!别人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是看了司空白的书,自学的阵法,记住了?” 颜乔乔:“……老师您也没教过我啊。” 院长恍然大悟,欣慰地抚掌笑道:“对哦!” 颜乔乔生无可恋地眨了眨眼:“您找我有事?” “啊。”院长抡出烟斗挥了下,“少皇瑾出了点事,你,速速随我走一趟!” 颜乔乔心脏一沉:“殿下怎么了?” “先走先走。边走边说。” 两个时辰之后,院长专属的黑篷大车越过皇城,抵达一处绝对禁域——皇家陵寝。 此地设置了重重阵法,由重兵把守。 院长简单告诉了颜乔乔里面的情况。 数日前,公良瑾入宫觐见时,恰逢后山陵寝出变故。 他精通阵法禁制,便与帝后一道入山察看,不曾想,在陵寝中竟遇上三重诡异至极的困阵。 公良瑾连破二重禁制,将帝后送出阵域,自己却陷在了最后一重幻阵之中,久不得出。 院长已去过陵寝,发现这一处幻阵专为公良瑾而设,在他入阵之后幻阵就彻底封闭,即便院长这个大阵宗也无计可施。 几日下来,公良瑾心神始终不曾脱出幻阵,身体每况愈下。 院长没招,决定带颜乔乔过来碰碰运气。 颜乔乔忧心如焚,一路揪着自己的手指,身体暗暗往前用力——试图让马车行驶得更快一些。 终于,马车嘎吱一声停下。 “别抬头,只看路。”院长漫不经心地交待。 “嗯。” 颜乔乔跟在院长身后下车,走在他的身后,很老实地盯着他的脚后跟,亦步亦趋往前走。 脚下铺着青色的璃石大地砖,砖上雕满精致繁复的花纹,是一个整体大图案,只看局部看不出是什么。 大约是阵。 先前她曾听殿下提过,陵寝内一些法阵需要院长亲自操持。 为什么陵寝要设阵?她怔怔地想着,听着两个人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地宫中。 这里通风情况不算坏,但毕竟是地下,空气里难免密布着地底独特的味道,也说不上是干燥还是潮湿,混着些泥土和霉斑的气味。 院长将烟斗往后一背,示意颜乔乔抓住。 霎那间,斗转星移。 恍惚一瞬,她便站在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斗室中。 四壁镶着东珠照明。 正中放置一只青色棺椁,极厚极重。棺头正对之处有三层青石台阶,阶上放置一张王座,座上坐着一个人。 乍一看,颜乔乔以为那是墓穴的主人——一具身着华服的苍白的尸。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