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一匹青底的细布料子裁下一块儿,一针一线地在上面绣了“岁岁平安”四个小字,再把袋口一收,没比昨晚缝那个丑香囊多费什么功夫。 下午,萧缜回来了,晒了一路,跟她打声招呼先去南屋冲澡。 冲洗干净,他赤着上半身来到北屋,要去衣橱里取件外衣,忽然瞧见底下多了一只青色的小香包。 萧缜捡起来看了看,再瞥向背对着他看书的姑娘:“这么好的料子,用都用了,怎么没多绣点东西?” 佟穗:“我手笨,绣丑了还不如不绣。” 萧缜:“你的手可不笨。” 佟穗:“那是你没见过精致活儿,表妹大嫂都比我强,三弟妹的更是花钱都买不到的好绣品。” 萧缜:“你这四字,同样花钱也买不到。” 佟穗翻了一页,嘀咕道:“那你刚刚还挑,我看书呢,不跟你说了。” 要不是怕他戴丑的进城被人嘲笑看低,她真不会多此一举。 萧缜笑笑,没再打扰她,穿好衣裳去中院找老爷子,说起京城商旅带来的消息以及宋澜赠字。 萧穆:“宋先生是聪明人,他送你那四字是相信你也是聪明人,所以,囚龙岭的事他早就猜到了,给老四他们写祭文只是随手帮咱们一把,把戏做得更像。” 萧缜:“他对咱们确实没有恶意。” 萧穆:“那为何要点破?故作不知相安无事岂不更好。” 知道别人的秘密便要承担被灭口的风险,聪明人不会给自己找麻烦,除非…… 萧缜:“宋先生说要全了与我的这段缘分,全也是尽,他应该要走了。” 堂堂进士,本就不可能真正归隐山林。 萧穆沉默许久,对着窗外道:“乱世必出豪杰,不知宋先生看中了哪一方。” 南北两地何其大,英雄人物更是不胜枚举,无凭无据的,萧缜也不知道宋澜会去投奔谁。 他只知道,在宋澜眼里,他们这些都是儿戏。 过了几日,佟贵在山里打到好东西去城里卖,返程时特意来萧家这边坐了坐。 桃花沟一切如旧,因为周元白、周献的医术,村人们对周家、佟家更敬重了。 值得一提的大消息,便是宋澜父子搬走了。 佟穗惊道:“走了?” 佟贵:“是,也没说要去哪,硬塞了二婶一笔钱,我看宋知时很不想走,宋先生倒是意气风发的,二婶猜他要回京城当官了。” 提到宋知时,佟穗下意识地看向窗户。 佟贵笑道:“放心,我耳朵灵着呢,二爷他们何时回来?” 佟穗:“打到好东西回来的就早些,不然得耽误到黄昏。” 佟贵:“那我不等了,回去晚了家里该担心了。” 佟穗便准备送哥哥出门。 佟贵突然捏了下她的脸颊:“比上次见胖了点,人也更白了,看得出二爷把你照顾得很好。” 佟穗:“……” 送走哥哥,佟穗回屋后先去了镜子前,当初出嫁时舅母送的梳妆镜,照得比寻常铜镜清楚,里面的姑娘气色红润,脸上似乎真的多了一些肉? “阿满,你太瘦了,这个给你吃。” 蓦地,脑海里宋知时的身影一闪而过,清俊温柔的书生,手里拿着一包从城里买的糕点。 佟穗垂下眼帘。 上次跟表妹说悄悄话时,她挑了宋知时一些毛病,的确是真心话,可再怎么说,宋知时都是她情窦初开后第一个喜欢过的人。 说走就走了,这辈子都未必再能遇见。 . 黄昏时分,萧缜三兄弟回来了,今日他们运气不佳,只打到些大鸟野兔。 听老爷子说佟贵来过,萧缜看向站在大嫂身边的妻子。 佟穗朝他笑笑:“二哥怕家里担心,就没等你们回来。” 萧缜了然。 晚上躺到被窝里了,萧缜才有机会问佟穗兄妹俩都聊了什么。 佟穗照实说些家常,再语气随意地提起宋家父子的离开。 萧缜捏着她的手:“毕竟是认识六七年的邻居,连道别都没有,会不会想?” 佟穗:“还好吧,我都嫁出来三个多月了,连我娘他们都不是经常见,何况邻居。” 萧缜压过来,看着她问:“这是怪我最近没陪你回娘家?” 佟穗:“没有……” 萧缜:“明天陪你去,舅舅他们应该搬到隔壁院子了,你的房间空出来,咱们住一晚再回来。” 佟穗:“真不用,大热天的,别折腾了。” 萧缜:“我愿意折腾。” 就因为这场话赶话,第二天吃完早饭,萧缜真去套了骡车。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