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氏:“那就能种多少种多少,反正你们家人少,吃得也不多。” 齐老太太看看对面的母女俩,突然转向佟穗,抹着眼泪道:“老二媳妇,瞧瞧你婶娘多心狠,这是逼我们往死路上走啊,早就听说老二跟老爷子一样仁义,你帮我问问他们,看看他们兄弟能不能牵骡子过去帮我们种一天?一天就行!” 佟穗苦笑:“我二婶说的都是大实话,跟心狠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提祖父一把年纪还在辛苦,就是我们二爷,晚上在村里巡夜大半宿白天还要下地,二叔三弟四弟五弟接下来也都要巡夜,日夜劳累,您明知道我们抽不出手还要继续逼我们,又哪里把我们当亲戚了?” 齐老太太:“……” 贺氏笑了,再收起笑,亲自将齐老太太扶出家门,一直送到村西。 可贺氏都没想到,她才拐进村子,齐老太太竟然又折回来了,一路打听着寻到萧家的地头,跪在地边嚎啕大哭起来,引得附近田地间的灵水村村民都望了过来。 萧穆喊萧野、萧涉来扶犁,他带着萧守义来到地头,问齐老太太为何哭。 齐老太太抹着泪诉说自家的苦,再把萧玉蝉说了一顿:“她非要带耀哥儿回来过,我想着耀哥儿在你们家会过得更好,再舍不得都答应了,可玉蝉怎么就不把齐家当家了,想当初她跟我们家老三多恩爱……” 萧守义想,死去的女婿确实没得挑,读书好,待人也彬彬有礼,可齐老太太却是个喜欢挑刺的,非要给女儿立读书人家的规矩,婆媳俩没少置气。 萧穆打断她的哭声,直接说正事:“你且回去,一家人先慢慢种着,我们这边还有五天能忙完,忙完再让老三老五去你们那边帮忙。” 齐老太太这才明白,贺氏那张嘴就来的“七八天”是糊弄她呢! 只五天的话,她愿意等,最主要的是她不敢在老爷子面前耍赖皮。 齐老太太千恩万谢地走了。 萧延对着老太太的背影呸了声,埋怨地看向自家老爷子:“祖父,妹夫都没了,玉蝉也不待见齐家,咱们就当断了这门亲不行吗,还非要我们过去给他们当牛做马。” 谁稀罕天天种地?身体再强壮也不喜欢面朝黄土背朝天,更何况是帮别人家。 萧穆叹道:“看在耀哥儿的份上,你们俩就多辛苦两日,他们家也是真不容易。” 没有余力就算了,有余力而不帮,传出去乡亲们都会觉得自家太凉薄。 . 齐老太太离开没多久,萧姑父、萧姑母来了灵水村,没去萧家,直接来的萧家地头,身后跟着六七个穿着灰扑扑衣裳的人,瞧着像流民。 萧穆问女儿:“这是咋回事?” 萧姑母笑道:“镇上都是流民,保长想到个法子,花钱雇佣流民帮大家种地,一家一天出五文钱加三顿饭就能雇一个流民。这七人是我精挑细选的老实人,昨天一口气就把家里十几亩地种好了,本来还有三个,嫌远没过来,我寻思咱们家地多,肯定用得上。” 太平时候,雇一个青壮劳力干一天活至少得花十五文钱,因为是乡亲,晌午还得做顿好的,哪像现在的流民,便宜又好用。 被萧家逮到的那两个流民一听,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他们多忍几天,如今也能有饭又有铜钱赚。 七个流民劳力,一天才三十五文钱,萧家完全出得起。 这七人带着萧姑母给配的镐头,得了萧穆雇佣他们的准话后,埋头就干了起来。 萧穆暗暗点头,勤快人落入什么境地都能想办法养活自己。 他对女儿道:“你赶紧回家,让家里多预备七个人的饭。” 萧姑母应了,叫丈夫留在地里帮忙,高高兴兴地往家里走,感受着两边乡亲们热火朝天春耕的气氛,萧姑母想,只要今年别再打仗,肯定会是个丰收年。 到下午,萧姑母夫妻先回镇上了,七个流民晚上会睡在萧涉那边的南屋,从外面锁上门,由萧涉守着,至于那两个做贼被抓的流民,继续睡柴棚。 人分善恶勤懒,在外受到的待遇自然不同。 多了七个男劳力,萧家今天多种了十亩地,全家人都松了口气。 入夜,萧缜抱着佟穗时,手往下摸了摸。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