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慢悠悠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旁边就是一家小酒馆,透过临街大大的窗台,可以看见不少人在喝酒划拳,热热闹闹的一个个都大嗓门。 一个格外大嗓门的壮汉“咣”一声把酒杯砸在桌上,“你们听说了吗?那个新出现的门派,叫什么‘千面城’的,古古怪怪一个名字——听说那个当家的不过十五六岁,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舟向月看见,这白衣人脚步顿住了,转头伸长脖子从栅栏旁往那临街的小酒馆里看,倒像是有些好奇的样子。 舟向月立马预感要吃到瓜了,连忙回身去拉乔青云:“乔姐,你快看!” 那个大嗓门的人还在说:“明明烂人一个,倒是喜欢模仿人家富贵公子,和几百年前翠微山那个尘寄雪一样,都喜欢穿一身白!” “嚯,模仿不知雪啊?他也配。” “啧啧啧,他也等着别人给他写诗吗?明明一个是少年英杰,一个是人间败类。咱兄弟就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肯定不会有人给咱写诗,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 “这不是那些酸文人说的那什么,画老虎长得像狗,哈哈哈哈哈!哪个兄弟撒泡尿滋醒他。” 舟向月有些好奇,低声问乔青云:“怎么,尘寄雪有个称号是‘不知雪’吗?” 乔青云一听就笑了:“其实也不是他自己起的,是个误打误撞的笑话。你知道‘蝉不知雪’吧?本来用来讽刺人见识短浅的。” “当时尘师兄名气刚刚在玄学界打响的时候,有个眼高于顶的酸诗人,最开始很不屑地说什么尘寄雪?没听说过!还有好事者把这事传到尘师兄耳朵里了,他正好也没个出去游历的称号,听了就说,不如他就叫‘不知雪’好了。” “结果后来呢,那个诗人正好见了他在凌云塔尖上醉酒舞剑的那一回,结果一下就惊艳地写了两句诗,‘见君素衣尘不染,浑忘世间白雪轻’。这个不知雪的称号传来传去,也就这么真成了尘师兄的称号。” 原来如此!舟向月的疑问得到了解答,两人继续专心吃瓜。 那个一开始说起这话题的壮汉喝了口酒,又把酒杯放下了,神秘兮兮道:“不过,我倒是听说,那是个小白脸嘞。据说那脸啊,长得比娘们都好看。还有,据说连头发都是银白色的!又白又软……” 众人心领神会,“哦哦哦”地起哄起来:“大哥见多识广啊!这都知道!” “小白脸?那就说得通了。说不定是攀上了什么厉害的老妖婆,靠着阴阳双修给自己采阴补阳呢,哈哈哈哈!” “你确定是采阴补阳?说不定是谁采谁呢,哈哈哈哈……” “改天见到了,把他弄来给咱哥们爽一爽,搞不好比娘们还带感。喝!” 乔青云翻了个白眼:“就只剩裤/裆里那点事了,狗改不了吃屎。” 就在这时,舟向月感到眼前白色身影轻盈地一闪而过,只见刚才还慢悠悠的白衣人一个错身,身上那件脏兮兮的白色罩衫就这样轻飘飘地飞了起来,被随意甩在身后,同时被抛下的还有那个长长的白色帷帽。 舟向月眼前一花,仿佛看见一阵白色的风掠过。 刹那之后,酒馆里响起了杀猪似的惨叫。 现场惨不忍睹,舟向月和乔青云扒在窗台上看得兴致勃勃。 不过片刻,混乱就已经结束了。 只见那白衣人脱了长长的罩衫和帷帽,便成了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少年,此刻正懒洋洋地坐在被掀翻的桌子上,翘着二郎腿,笑嘻嘻地低头看地上好几个遍体鳞伤的魁梧壮汉痛哭流涕地给他磕头。 少年披散及腰的长发果然是清冷透亮的银白色,身上是件有点苗疆风格的轻便对襟白衣,胸前挂着一只镂空的银白骰子,里面有几粒叮铃铃的黑色铃铛,从头到脚还叮了当啷地挂着不少细碎的配饰。 原本雪白的衣服,此时已经被血染红了大半。 不过最引人注意的,还是他那不再被帷帽遮盖的脸。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