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的声音此起彼伏,动静越来越大,很快就把外面正在训练的后备营给惊动了,所有的营丁们都无心训练,全都自发的围在客栈周围。 李恪知道这样的消息根本没办法封锁,索性让人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以便大家能听的清楚。 在所有人殷切期盼的目光中,李恪神情肃然,语气沉重: “有一个很不好的消息,要告诉大家,凉州境内的黄河决口了。” 尽管大家基本上都听说了这个消息,此时再从太子口中得到确认,所有人都还是觉得难以接受,人群中不由得一阵骚动。 李恪等大家消化一阵,下面的嘈杂慢慢安静下来之后,才坦然说道: “不瞒大家,接下来的日子,东宫将面临着十分危险的困局,所以如果有人有其他的想法,可以自行离开,去留自便。” 李恪的表态十分的出人意料,谁也没想到他居然一开始就大开方便之门。 如今跟随在太子身后的人里面,成分比较复杂。 既有原先东宫旧人,又有后面各大世家陆陆续续输血给李恪的仆役,更有原来的防疫营和后面的后备营招募来的天花幸存者。 在这些人里面,并不是人人都看好李恪,特别是那些各大世家或强迫或自愿送来的仆役当中,许多人明明自己都只是奴婢,偏偏一直都对李恪生母的身份说三道四,看不起李恪“卑贱”的血统。 此时李恪一说可以放大家离开,一下子这些家伙都心动了。 只不过他们怀疑李恪是在故意试探,一时间没人敢做这个出头鸟。 这些世家奴仆心怀鬼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把李恪也当成了他们那种卑鄙小人。 就在一片冷场的时候,客栈外面却突然有人叫嚷起来: “太子殿下说的可是真的?我要走,我要走!” 李恪本来还奇怪,这些家伙怎么可能各个都是赤胆忠心的忠臣了。 尽管心里多少有些不悦,李恪却不打算阻止。他正准备开口,客栈外面却闹了起来,鲁恒的大嗓门震的人耳膜都生痛: “你这个混账,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吃太子的,喝太子的,到了太子殿下要用人的时候却要临阵脱逃!” 这个莽汉子明显是气疯了,一边叫骂一边要冲过去打人。 李恪一听就心里有数,赶紧出言制止: “鲁恒,不可鲁莽,让他走。怎么,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鲁恒上次被何棚坑过一次,心里现在多少还有些虚,听了太子的话,只能恨恨的把手里的人丢下,不甘心的啐了那人满脸的唾沫星子骂道: “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那人名叫张朝,却是后备营里的一个奇葩,虽然也是天花幸存者,长着满脸的麻子,可家里却是个富庶的小地主。 他老子威逼利诱好不容易才把人送后备营来,想着日后跟随着太子殿下,怎么着也得谋个一官半职。 哪想到张朝从小娇生惯养,早就对后备营严苛的规章制度和日日不休的严格训练叫苦不迭了。 如今有太子亲自开金口,张朝自然是有多快跑多快了。 其余那些动心了的世家仆役见太子居然真的把张朝放走了,马上就忍不住了,一阵骚动之后,总算是有几个胆子大的家伙跟着提出了离开。 李恪也没有留难他们的意思,其余那些想跑的人顿时全部跟着一哄而散。 鲁恒看着眼里,急在心里,忍不住大声嚷嚷起来: “殿下,就这样放他们走,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李恪倒还能笑的出来,故作轻松的说道: “孙子兵法有言,故知其胜有五,其中就有一条‘上下同欲者胜’。这些人早就生有二心,如今不放他们走,日后时局艰险的时候,也会生出更多的事端来。” 鲁恒虽然有些莽,不代表没脑子,马上就懂了太子的意思。 虽然心里还是火大,鲁恒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这个狗熊一样的大家伙怒气冲冲的瞪着那些离开的家伙,也足够让那些离开的人心里发虚了。 李恪看着那些人离开表面不为所动,可心里多少有些不悦,尤其是后备营中,跟着那个张朝离开的人有十几个,更是让李恪心疼。 这些人经过这么久的训练,各项素质已经远超来时,随时都可以投入使用。 不过让李恪欣慰的是,后备营中一千五百多人绝大部分都留了下来,甚至那些世家奴仆中也有相当一部分没有选择离开。 这让李恪的心情变得轻松起来,他看着因为走了一大批人变得情绪低落的众人,突然笑了起来,带着些揶揄的说道: “怎么?不高兴?那我就说点高兴的事情,凡是留下来的人,一律赐银十两!”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