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 “我相信,像先生这样的人能善待这副画。” “为什么这样相信我?” 马屠挠挠头,“直觉觉得先生是个好人。” “好人……真是奇怪的称呼。” “我始终觉得,只有坏人才分得清谁是好人。我是个坏人嘛,所以,我觉得先生是个好人。” “坏人?为什么这么说自己。” 马屠笑道,“先生你别看我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我杀的人,用流血飘橹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马屠的笑,居然还有些……天真? 天真地说出这样的话,是很有冲击力的。 叶抚想,马屠真是他见过最复杂的人。有着绝大部分人都没有的单纯与认真,同时又是个丝毫不介意自己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没有人能够在叶抚面前演戏。所以,马屠的天真,是真的天真。他像是旧时代的理想之辈,给自己构筑了理想的世界与价值。他理想的世界里,每一幅画都能实现其最大的价值。秉持这样理想的观念,他与现世显得格格不入。 单纯看来,会觉得马屠是个很幼稚的人。 但细细分析去,叶抚能够明白,他其实是一个存世观念与现世观念十分矛盾的人。 “为什么杀人?” “因为他们不善待画。”马屠笑着说。 他的理由很简单,对他来说,侮辱画作的人就是该死的人。很简单,同样也很极端。他根本就不会考虑别人的存世观念是怎样的,但凡是与他的理想观念相悖,便是该死的。 这个人很复杂,也很简单。 马屠见叶抚沉默了,便笑着说:“先生也觉得我是错的吧。” “也?” “我以前杀人的时候,喜欢听听他们的看法。他们每个人都觉得我是个疯子,是个刽子手,是个屠夫。说我说的话根本就是错的,说大多数人买画都是为了充个门面而已。但我只是想守护每一幅有价值的画的价值而已。先生你也觉得我不对吗?” 叶抚看着他,点头,“我也觉得,你是错的。” 马屠笑了笑,“先生果然是个好人。” “我的存世观念无法接受你的观念。所以我觉得你是错的。但是,在这样一个稀里糊涂的时代,我也没法站在多么至高的角度去审判你的罪恶,没法给你扣上什么帽子。我只能说,我觉得你是错的。” 马屠低着头,轻声说:“先生真的是很了不起一个人。但是——” “什么?” 马屠抬起头,笑着说:“先生越是了不起,我便越是觉得先生不是真实存在的,使得我不禁去想,先生是不是我精神世界创造出来的存在。” 叶抚手不由得僵了僵。但他隐藏得很好,马屠没有看到。 “那,先生,你要带走这幅画吗?” 叶抚摇头,“我不会。” 马屠有些疑惑,“那你说不让我带走,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这幅画的主人,没有资格决定它的价值。”叶抚直白地说。 马屠有些疑惑,“难不成先生你觉得何家有资格?” “何家也没有资格,我也没有资格。唯一有资格决定它价值的,只能是它的主人。” 马屠皱起眉,有些犯难,“可是,它的主人已经死了一千多年了。转世之身或许有,但找起来很麻烦。” 叶抚站起来,笑着说:“需要找到他吗?需要的话,我带你去找。” 叶抚的笑脸迎着一点微光,马屠瞧着不由得愣了神。那一瞬间,他觉得面前的叶先生似乎离自己很遥远,似乎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马屠跟着站起来。他比叶抚高,即便勾腰也要高,站起来便是低着头看叶抚。“虽然我知道先生你是非凡之人,但我真的确定原画主人是死了的。” 叶抚背着手,大步向前,“有时候啊,让死人说话也并不难。” 马屠有些疑惑这句话,但他还是连忙追上去。 他们便一路同行向前。 路上,马屠和叶抚说这幅画的如何如何好,叶抚同马屠说故事如何如何精彩。马屠并不愧疚自己双手沾染了太多鲜血,照样坦然地同叶抚相处,叶抚觉得马屠是错的,但并不会去说教他放下屠刀。 他们看上去,也真像是并肩而行的朋友。 从南大院的梅林里出去,叶抚领着马屠直接出了何家大院。在这样的时间里,没有人关心两个不起眼的路人角色的目的。 出了何家大院后,叶抚回头看去,透过院门朝里面看去,说道:“现在的何家大院看上去真实多了。” “是啊,先前就是一幅画。”马屠说。 叶抚想了想,叹道:“其实这样的何家大院更适合何家。” “他们可看不出这一点来。”马屠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 “毕竟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