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里其间,唯独那化作寻常中年人打扮的左怀恩在心里感叹,井不停果然没有丝毫留手,拿出了十二分的认真,而且他隐隐觉得,这盘棋井不停似乎并不单单是为了赢,当是有着其他的目的,才会进行这么漫长和认真的布局。左怀恩现在看不透,只有等井不停布局完成,打开局面。 相较之众人有些不同的大概也就叶抚和白薇吧,虽然他们之间的话并不算多,但许多话落到心头都变成了“这样就好”。白薇不愿主动去打破现在的氛围,叶抚便依着她顺着她。 “这盘棋有什么不同吗?”白薇也下过棋,同莫芊芊一起,不过那都是无聊时候打发时间的活计,说不上兴趣,自然也谈不上精通。先前的一些棋局她倒还是看得懂一些,但是现在这盘棋嘛,就真的完全看不懂了。 叶抚想了想说:“其实也没什么不同,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下棋的两个人,一个想输,一个不想赢。” “什么?”白薇愣了一下,转而双眼清明,“也就是说,两人目的都不在输赢,而是其他?” 叶抚笑了笑,“你很聪明。” 白薇微微摇头,“同甄云韶对弈的,大概也并非寻常人吧。先前瞧他面容普通,倒不像有这般能耐。” “面容只是一张纸,一撕即破,撕破之后隐藏着的东西,往往是精彩万分。”叶抚望着棋盘,轻声说着。 白薇看着叶抚的侧脸,忽然有些不敢看下去,扭过了头,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隐藏的东西,其实一点也不精彩。”她像是在反驳叶抚的话,又像是在告诉自己什么。 “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能同人说起的背后,也的确不算精彩。”叶抚清淡一笑。 白薇忽然觉得心里头闷得慌,不知如何排解,只得化作一段幽长的叹息。她有秘密,要对叶抚保守的秘密。 …… 棋舍之中,棋僮少女早已改变了对“井莫行”的看法,知道了他并非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了他能让师姐陷入冥思苦想。她看着端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甄云韶不禁有些担忧。她不敢出声说话,甚至同另外的棋僮报棋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了师姐。 甄云韶手里的这枚棋子捏着许久了,迟迟没有落下,好似有天堑阻拦着一般。她表情始终淡然,若不是久久未落子,根本看不出她在思考。 棋局上,一切都是太平的。黑子与白子像是隔江相望的军队,井水不犯河水,平静得很,没有明争,没有暗斗。但就是这样的局势,甄云韶始终没有把手中的棋子落下去。片刻之后,她将手中的棋子放进棋笥,重新换了一颗,然后看着井不停说:“你不是来下棋的。” 井不停笑了笑,“我正在同你下棋。何来的不是来下棋的一说?” 甄云韶摇了摇头,认真地说:“不用同我虚掩,是不是在下棋我还是看得明白。” 井不停朝着甄云韶轻轻点头,以表礼数,“棋是在下棋,只不过不为了输赢。”他继而一笑,“你就不同我一样了。你只是不为了赢。既然如此,我们何不顺势而为,我让你输,你让我继续下棋。” 甄云韶眼中未能激起半分神采,淡淡地说:“但是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她再次将手中的黑子放回棋笥,“你的来历未知,目的未知,恕我不能落子。” 井不停看着甄云韶,眼中掠过一丝星芒,笑着说:“世人说青梅学府没有天才,看来是他们有眼无珠了。” 甄云韶摇摇头,“你说的这些与现在的棋局无关。如果你想在荷园会上借助棋局达成什么目的,应当同学府的先生们说,不应当在这里。我只是个学生,做不了这些决定。” 井不停笑了笑,问:“你想知道我的目的吗?” 甄云韶看了一眼井不停,说:“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的身份。”对子数十手,她早就知道他并非寻常棋手,也早就只是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井不停没有什么考虑,也不刻意地隐瞒自己的身份,“如你所猜测的那般,我叫井不停。先前欺瞒了你,还请见谅。” 甄云韶心头并无惊讶,如同井不停说的,她早就猜到了。事实上,这也不难猜,她是知道的阴阳家来人了,凭借着“井莫行”这个惹人遐想的名字,和那般超凡的棋术,再同传闻中的井不停一联系,便有了结果。 唯独惊吓到了一旁的棋僮少女。她开始怯怯不安,希望井不停不会留意自己,事实也如她的希望。 “所以,如果我告诉你我的目的,你会落下这一黑子吗?”井不停笑着问。 甄云韶摇头,“不论你的目的如何,是好是坏,都并非我能够负责的。你应当同学府的先生们商量,我只是个学生。” “也就是说,这盘棋你不再落子了?”井不停似乎一点都不惊讶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