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前冷笑两声:周工明确命令了,必须由各自的厨房做好,大家才能分,厨房还没动手,你们倒是先动上手了,这不叫偷叫什么?少再狡辩了,快把偷走的肉交出来,不然赶你们滚回家也别有怨言。 周琰之所以要求厨房必须做熟之后才能给众人分下去,是因为这里的人在某些卫生习惯上着实让人担忧,而且这个年代禽畜并没有检疫防疫的措施,如果他们自己处理不当,很容易出现健康方面的隐患。 不过周琰并没有强行将自己的观点解释给他们听,他们听不懂,也没人会信,很多经验主义者甚至会觉得我几十年来就是这么吃的,也没事,就你毛病多,这一点从他组织人清理温泉浴池反而搞得怨声载道那件事上就看出来了,周琰便不再解释,宁愿他们理解成是自己小气,不想有人偷偷带走多吃。 这是周琰性格上不可避免的缺点,他刚来这里的时候也是如此,解释一次别人不接受,他就干脆闭嘴不说,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在科尔镇窝了这么多年。 可是此时陈前在这种情况下将这番话说出来,便很容易让孙田误解,进而将矛盾的主体转移到自己身上。而且他们本身就有矛盾,孙田潜意识里会觉得周琰不会听他的解释,这事儿说不定就会这样误会过去,孙田与周琰两败俱伤,陈前却从中得利。 嗯不得不说,这个陈前倒是挺厉害的,当着他的面就敢如此玩弄手段,听上去没什么错处,又把自己隐藏这么好毕竟这命令确实是周亚自己发的。骆浮屠忽然莫名其妙笑了一声,周琰回头看他,以目示意你看出点什么? 骆浮屠不像他一样关心矿厂的事,更懒于了解底下小人物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孙田跟陈前之间的关系,没有这些信息,他还能看出什么?骆浮屠便凑近周琰,在他耳边轻声道:虽然孙田给你下药那件事让我很在意,但是这个陈前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算是给周琰的提醒。 周琰笑了笑:怎么觉得他不是好人? 骆浮屠微微挑眉:直觉。越是义正辞严之人,心思越龌龊。 骆浮屠是个敏锐的经验主义者,在经验主义的前提下,又十分敏锐,他的这份敏锐完全来源于对于人性的不信任。 不过周琰觉得骆浮屠其实也有小心思,给他提醒的时候,又不提醒到位,只这样轻轻一点,他到现在还在考验自己的能力,如果自己把他的话当耳旁风,想来这家伙也会重新审视自己这个合作者吧。 不愧是上位者,这高高在上的视角真让人不爽。不过周琰并不是不能理解骆浮屠的想法,他甚至希望骆浮屠能够考虑这些方面,如果他有这种意识,证明骆浮屠也是个值得合作的人。周琰从来没把骆浮屠说要奉他为神明那些话当真,顶多算床笫之间的调情吧,若真的信了他的话,他才是蠢货。从第一次见面他就明白,骆浮屠是那种自己最不擅长应付的类型,他甚至可以对着第一次见面的自己说出神情的话,心里却从来没有交付百分百的信任。 至少对于自己的能力,他并不完全信任。 骆浮屠如此自负,却也十分聪明,综合考虑,周琰认为他还算过关。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合作伙伴是个猪头,只要他们还存在合作关系,这种相互之间的试探就不会停止。 果然,陈前说过这话之后,孙田看了周琰一眼,便不愿意再解释,只梗着脖子不说话。 陈前指着孙田道:周工,你看他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还不快将他赶出去。 好了。 周琰瞥了陈前一眼:事情还没弄明白,你倒是把连罪名都定下来了。那这件事交给你处理吧,还要问我做什么? 陈前听出周琰的不满,便尴尬地笑了笑,乖乖闭上嘴不再说话。周琰往蹲在四周的人身上看了一圈,来到孙田面前:现在我已经听过其中一个当事人的发言,接下来就由另一个当事人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田却并不领情:我没什么好说的!总之不论我说什么,你心里都预定好了一个结果,何必还假惺惺来问我。大不了我不干了,回家! 周琰点点头:好啊,有骨气,那你就去会计那里结账离开吧,我会跟他们说,算你主动辞职,而不是被赶出去,这样你也好找下一份工作。不过我好心劝你一句,走出这里,再想找一个能靠工作吃饱饭的地方就很难了,你要想好。 之前小班就说过,加百列的矿厂给的工资不错,周琰来了之后,矿工们的待遇比以前还要好,至少随意打骂工人、用鞭子抽打之类十分侮辱人的方式都在逐渐被废止,现在离开了矿厂,还去哪找比这里更当人看待的地方做工? 孙田终究还是将周琰的话听进心里去了,他想了半天,才道:总之我没偷东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