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媛懂了:“今天开学?” 柴伐北竖起了大拇指:“我娘就是厉害,一猜就中。” “怎么选在今天?”这可不是此地传统的开学日子,一般的书院都是二月里开学的。 柴文道微笑:“娘不是说您上学的时候,都是九月初一开学的吗?” 柴伐北对她保证:“就是如今男女同校还做不到,只能先招收些商户子弟。等以后儿子再给娘办个女校,专门招女学生,让娘当校长。” 高媛心中百感交集,摸着他的肩膀道:“不用的。娘那个世界有一句话,叫存在即合理。说这世上之所以有什么东西,都是有原因的。这话稍微有些偏颇,但也有些道理。男女同校也好,女校也好,在这个时代还不成熟,尤其是男女同校,就算是在我那个时代,也不过才实行了一百多年而已。” 顿了顿,又道:“你们不必把我说的,原封不动地搬过来。一来没有必要,娘也不是那抱着过去不放的人,这人啊,还是过好当下的日子最要紧;二来我说的那些东西,并不适合这个时代,强搬过来反而不美。不过你招收那些商户子弟倒是不错,前些日子去京城,是不是也是为这件事儿?” 柴伐北点头,就把他们在筑堤纳捐时的做法说了。 高媛点头:“这样就很好,人不能脱离了自己的时代而存在,太过超前的人,不被世人理解,就算是惊才绝艳之辈,也免不了落个悲惨下场,穷困潦倒都算是好的了。娘那个时代,曾经有国外的几个科学家……” 高媛跟他们说伽利略和布鲁诺的事情,又拿现代遗传学之父孟德尔做比较,到最后总结道:“我钦佩伽利略和布鲁诺为科学和真理献身的勇气,却更欣赏孟德尔的做法。你们也是,不要和时代硬碰硬,如今你们做的已经足够多足够好了。在人们习惯了一片黑暗的时候,你只能给他点一根蜡烛,却不能立刻把他拉到大太阳底下,会把眼睛弄坏的。” 叔侄俩已经多年不曾听高媛如此教诲,不觉茅塞顿开,点头道:“娘说的对。” 高媛见他们明白了,也不再多说,只问:“你开书院,招收商户子弟,人家可是自愿去入学的?” 柴文道笑:“娘还不知道他,他贼精贼精的,跑去京城在华相那儿磨了个准考证书来,不论出身,只要有了那个准考证书,就可以参加科举。” 高媛有些担忧:“什么也不论吗?” 柴伐北补充道:“也不是,就算是我们当年参加科举,也要查一查家里有没有作奸犯科之人,是不是在孝期之类,这些他们自然也是要遵守的。只是以前他们连报名的资格都没有,如今有了这个资格,剩下的便各凭本事罢了。” 高媛点头:“对,这个才对。咱们能做的,就是给他个机会。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可就要凭真才实学了。” 叔侄俩:“正是。” 高媛又问:“那准考证,不好拿吧?” 柴伐北笑了起来:“好拿,好拿得很。” 对着高媛掰着手指头算:“娘您不知道,咱们家那个制皂术和玻璃术,把工部养肥了,别的部看着眼热得很;叔父筑堤用的法子,吏部极为欣赏,让叔父写了详细的条陈递上去,要发在邸报上让大家都学;还有那个晒盐的法子,户部的那些贪财的都快乐死了。刑部、兵部自有一套体系,不眼馋这个,常相和文相也没少得分红,也就不怎么在意。只有华相特别纠结,他领着礼部,跟银子不沾边,也不敢沾边,眼看着工部和户部的官儿发财,眼睛都要红了。” 高媛一点儿也没觉得他一个年轻人背地里说几个阁老的闲话有什么不好的,现代的年轻人谁还不吐槽个官儿啊?她都习惯了,就连自己当年也骂过那些贪官呢。 柴伐北笑嘻嘻地竖着一根指头代表礼部:“如今我自动把银子送去,华相美得都不成了。别说钱唐了,他还想着把这书院推广到全国去呢,由他礼部来办。” 高媛笑了,当个阁老也不容易,得想着下头人的腰包呢。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