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有见识,而是太有见识了,知道有什么都不如有本事在身的好处。 单凭柴伐北这一笔书画,就算是中不了进士,也能在这世上活得潇洒自在、青史留名了。 那两篇答卷也让正贞帝极为满意。抡才大典,说是通过考试获得人才,但正贞帝当了这么九年皇帝,深知这种人才的局限性。说白了就是太过纸上谈兵,非得半上几年差,这才能知政事一二。会读书的,不见得会处理政事。读书差的,不见得成不了能臣。读书又好、政事又能的人不是没有,只是得需十几年以上的磨炼,还得地方官京官各部的轮下来,接触了各层面的政事,这才算是有所通达。真要是想成为皇帝的肱股之臣,那怎么也得几十年的功夫熬下来。否则为何吕相能够在朝中享有如此高的声望?不为别的,他能干啊!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他就能做到。 可今天,正贞帝就在这两篇答卷上发现了真正的人才,不是需要几十年磨砺才敢托国的大臣,而是直接就可以放在某个职位上独当一面的臣子。这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说,实在是太难得了。别说本朝了,就连史书上,也没能见到几个。 偏偏让他遇到了!还一下子就是俩! 单看两篇答卷,谁都会认为这是经年老臣的手笔,真真的持国之策!正贞帝甚至想马上就按两个人说的策略,好好地整顿一下西南,好让这场旷日已久的战争赶紧告一段落。 今科的状元已经有啦! 只是那个柴伐北,要给个什么名次才好呢?那样的策略,难为他一个才十四岁的孩子怎么想出来的?竟像是他自己上过战场统领过军队一般。榜眼?会不会有些咋眼?毕竟是叔侄俩。直接拿了第一和第二,好像太抬举了些,会不会让这俩少年生出骄娇之气来?那就探花,不能再低了。再低的话,可就对不住他这番才学了。再说,他长的也好,又充满了少年人独有的朝气,这探花郎之名,对他也算是实至名归。 正贞帝起身批折子去了,坐了这么久,也算是关注这些天子门生啦! 一直到天快要黑了,最后一个考生才交了卷子,而这时,最早那一批考生的卷子,都已经被考官们批完了。 为了保持公平公正,这些考官们今天晚上是不能回家的,而是直接在皇宫里住下。因为后天就要张榜,这些考官还要熬夜。 文华殿里烛火通明,为了保证不出意外,这些烛火都用油纸糊的灯笼罩上了,立的高高的,远离桌案。为了保证照明度,沿着殿内摆了整整一圈,还有专门的十几个小黄门负责这些灯烛。 离着灯烛三尺远,便是围成一圈的桌案,每一个桌案后头坐着一位读卷官,把自己看到的卷子按照等级做一个记号。等所有的卷子在这些读卷官手里轮过一遍之后,便按照记号的等级排名。 柴伐北哄高媛的话真不是胡说的,他只是把殿试的阅卷方式,直接给搬到会试去了而已。 读卷官对于最佳卷子的记号,可不就是一个圈圈? 等到了第二日下午,所有的阅卷终于已经完成,读卷官们开始评定名次,将得圈圈最多的卷子找出十份来,交到了吕相手里,这就是前十名的卷子了。 吕相直接就拿出了两份全都是圈圈的考卷,笑道:“今科居然有两份满卷。” 看一眼名字,就笑了:“竟然是他们叔侄俩,倒是巧。” 又将剩下的八份试卷看了,评述之后,将这十人的名次定了下来。 众人都没有意见,吕相把卷子给了小黄门端着,又拿了写了名次的纸张,直接去了乾清宫。这前十名,尤其是一甲三人的名次,向来是由皇上定夺的。 正贞帝毫不犹豫地点了柴文道的状元,柴伐北的探花,别的却要等到看到了人才说。 吕相对于皇上的决定倒也不觉意外,只是觉得有些可惜。若这叔侄俩不是同科多好,凭柴伐北的卷子,当个状元一点儿也不屈才。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