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要是跟别人诉苦说送年礼太过艰难,还会被人说成占了便宜还卖乖。你以为人家当官的会不管谁的礼都收吗?没到那个份儿上,你连礼单都送不进去。别的不说,若不是靳家出了一支去当了京官,人家知府都懒得理你,更别说知府之上的巡抚和布政使了。 为了在众多送礼之人中脱颖而出,靳家也是拼了。靳云尚能在大冬天的弄到新鲜桃子来,这是多好的年礼啊,必须加进年礼单子里去。只要人家收下,他们靳家在晋中城就立刻晋升一流人家了。 靳云尚能拒绝吗?自然不能。他心里清楚得很,别看自己姓靳,在外人眼里算是个有钱有势的。可自家人知自家事,就他们家吧,在整个靳家家族里,根本就排不上号。要不然他也不会花钱进青山书院了,早就跟本家的子弟一样,请先生在家教学,中了秀才之后入县学了。 临出门的时候爹语重心长地嘱咐:“儿啊,定要做好此事,如此本家的老祖宗才会高看你一眼,让你跟着本家的子弟一起学武习艺,以后也好谋个出身。” 本家的习武师傅,是在京城里的那一支送来的,据说是从禁军里退下来的,手底下功夫不错,人脉更不错。跟着人家能学到的,可不仅仅是手底下的功夫。 靳云尚无比庆幸自己在书院的时候认识了柴文道叔侄俩,要不怎么能弄到新鲜桃子呢?别看他在书院待的时间不长,可却是亲身体会过那些有学问的人是如何瞧不起他这样的人的。虽说那些人的家境不如自己,可谁让自家出身商户呢?在大夏朝,商户连科举的资格都没有,属于社会底层的存在。若不是自家花了大钱,自己连上书院的资格都没有,自己却没有抓住机会。若这次机会再抓不住,别说父母了,就连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去京城的那一支是怎么脱离商户身份的,别人不知道,他们自家人却是清楚明白的。跟对了人太重要了,人家给家族开辟了一条通天大路,可这路,也不是随便哪个人就能踩上去的。 他热切地盯着柴文道:“阿道,你给我交个底儿,真能弄来新鲜瓜果吗?” 眼中的迫切太过明显,让柴文道都不好意思说出拒绝的话来。可问题是,嫂娘那个神秘的地方,他只要进去就是昏睡状态,根本就不知道具体数量啊。 再说,也不是所有的出产都适合拿来送年礼,那些鲜嫩的小青菜就明显不合适,只能弄些放得住的,才能遮掩过去。 柴伐北把桌上的茶杯往前推了推:“阿尚,你喝茶,喝茶。这事儿吧,急不得。我们也不知道人家有哪些东西,只能去帮你问问。” 靳云尚连连点头:“这个自然。阿北,你只管做主,不管对方开出什么价钱来,我们没有不应的。至于有多少,我们也知道强求不得。只要人家肯卖就好,有多少我们要多少。” 那可不是一般的物事,不可能有很多。上一回买桃子的时候柴文道就说了,是人家有独特的保存秘方,这才能保存下来的。也不知道是谁家有这么好的秘方,那桃子就跟新鲜的没有区别,味道甚至比夏天熟透了的还要好。 要不是如此,本家也不会心心念念地揪着这新鲜桃子不放了。还是自己想的仔细,既然那家能把桃子存得那么好,必还有其他的。市面上没有人卖,他们家这几天也托了无数人去寻,均是杳无消息。可见能拿出桃子来的,必不是一般人家,人家存了也不是为了赚钱的,是为了满足自家所需的。 本家甚至怀疑,会不会是那些官员家存的,可旁敲侧击地问了不少管事幕僚,钱花了无数出去,还是没能找出正主来。 靳云尚很兴奋,若不是他们上天入地都没找到正主,眼下这等好事怎么会落到他身上?本家可是有不少子弟的,谁不愿意把这功劳弄到自己手里?这个要是弄好了,直接跟那些官员扯上关系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同时他也有些惴惴不安,柴文道叔侄俩这么聪明的人,不该不知道这个道理。他们之所以没拿这个做晋阶的资本,应该是还没能找到机会跟那些官员接触吧? 要是等他们成了秀才中了举人,这样的好事可就没自家什么事了。他能借上力,也就这一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