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那顿饭,吃得沉度心烧。 平日里来这么一顿,他得燥热叁日。 然而昨夜大概是真的去了火,今次即便听到衙门里来了客,脑袋还清醒着。 来得自然是敬石如,与那日苏。 两个人黑着一张脸,在书房等着。 他们想知道沉度几时放人。 尤其是敬石如,攒了好些话要同路沅君说。 可沉大人对上这两位,心虚脸红。 前几日他还能站在高处,切磨他们二人争风吃醋,闹得满城风言风语。 而今自己也没按捺住,便没了那底气。 按理说,他不该留着路沅君。 路少东家又没错。 入乡随俗,归化此地借新郎,男人就是不该纠缠的。 是敬石如与那日苏自己坏了规矩。 城中闲言碎语的,看热闹的许多。 也都说的是敬家和王府的不好。 说敬石如是不是惦记路家的买卖,论那日苏真不愧是老王爷的儿孙。 可怜金阳楼,这买卖不晓得能否守得住。 如若这时候放了她出去,不管是敬石如,还是那日苏…… 只要路少东家一碗水端不平,城中就没个太平。 而与路沅君相与了几日,沉度觉得那位路少东家,压根没把眼前这二人中的谁当做手心手背,全都不是会心疼的肉。 “需多几日。” 沉度清了清嗓子,思绪一转,寻了个敬石如和那日苏都无法拒绝的理由。 “我要与路少东家,商议美人桥的难民该如何安置。” 敬石如端着茶盏,那日苏握着弯刀。 两人都警惕,盯着沉度不住的瞧。 沉大人虽说瘦了点儿,可这模样实在是清朗俊俏。 就算他一到冬月就被大氅包着,行事不像个爷们,眉眼却无女气。 好在沉度在归化名声不错。 不贪财色。 难民这一茬压下来,还真没法子硬来抢人。 毕竟真在衙门里闹起来,就不是满城风雨那么简单了。 送走了那两尊神佛,沉度瞧着日头西落。 归化冬日里太阳短,天早早的黑下,沉度眉头紧锁。 他背着手,往自己书房里行走。 衙门里任谁撞见,都能瞧出沉大人正惆怅着。 平素伺候沉度的小厮,瞧见沉度那副焦虑的模样,很想为大人解忧。 小厮琢磨着,肯定是天色黑了,大人该去寻路少东家了。 瞧咱大人的瘦的,路少东家又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大人…… 是吃不消了? 于是小厮寻了样东西,夜里上菜的时候,神神秘秘的给沉度放在桌上了。 沉度心里发愁,边陲小城,竟然混账事有许多。 如若真是些不合法理的东西,他秉公处理便妥。 偏偏这些鞑子,没有真的罪过。 事情难办了。 且近来几日,天气又渐冷。 沉度还忧心美人桥风餐露宿的难民,可别再伤了性命。 心中忧虑,沉度食不知味。 小厮给他夹菜,他便吃。 小厮给他斟酒,他便饮尽。 也不琢磨眼前摆的是菇,还是加了参炖出来的羊肉了。 然而饭还未吃完,沉度只觉得晕晕乎乎。 站不稳当也罢,血气还往脑袋上涌。 他眼前的东西开始歪歪扭扭,摇摇晃晃。 沉大人扶着桌子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