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 垂顺的长发几乎及腰,脸小而白,只看侧脸,便觉得像一株滴水的百合,无端地又让人想到初绽的茉莉。 干净又美好。 “大哥,我们商量一下,”桑宁的嗓音轻缓,仿佛有安抚人心的力量,“这孩子还小,而且生病了,受不得惊吓,您也为人父母,将心比心,不管怎么样都不该难为孩子,要不这样,我来换他。” 猛然听说要换人,王队长急了:“桑小姐,你不要冲动,女娃娃和小娃娃都是娃娃,要不我来换。” 男人恶狠狠地说:“你给老子闭嘴。” 王队长闭上嘴,免得激怒他。 桑宁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蓬头垢面的男人。 其实她心里也打着鼓,说一点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好在会点防身的手段,总比郑乐北在对方手里要好得多,再说了,警察肯定马上到,只要拖到那时候就安全了。 男人虽然走投无路,但也并非穷凶极恶之徒,听到“将心比心”,眼神稍有松动。 桑宁一直观察着男人的神色,就连一些细枝末节的表情也尽数捕捉到,见他有松弛的意思,索性弯腰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地上:“这是我的诚意,想跑也跑不快。” 郑乐北这半天不说不哭不闹,男人早就怀疑这孩子不太正常,万一真出事,没了这张底牌,他只能束手就擒。 男人仔细审视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女人,内心飞速权衡。 模样标致,看起来弱不禁风,高跟鞋丢在一边,地上满是碎石块,还有刚才对峙时砸烂的玻璃碴,她看起来并不在意。 确实是张好牌。 既然好牌递到手里,哪有不接的道理。 他凶狠地让所有人退后,然后指着桑宁:“你把两只手举起来,举高,然后慢慢往这走,敢耍什么歪心思,老子弄死你。” “别担心,我自愿换他,哪敢动别的心思。” 桑宁瘦弱的脊背挺得很直,她按照要求举起双手,一步步慢慢地向他走去。 还有几步的距离,男人忽然快步跨过来,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似乎就在瞬间,那人把郑乐北向前一丢,接着用胳膊圈住桑宁的脖子,将她死死地揽在身前往后拖,刀尖直指脖颈处。 郑乐北被王队长接住,看了眼桑宁,急躁地跺了跺脚,先把孩子抱离现场。 见郑乐北被接走,桑宁心里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自己被勒得喘不过气,难受地咳了几声。 “你们这些弱鸡都给我往后撤,再撤!撤到门后,要不然我先划花她的脸!”男人比划着,冰冷的刀尖晃动,离得太近,桑宁甚至觉得连脸上的神经都在不自觉地抽动。 他有点不耐烦。 为了保护桑宁,拖延时间,王队只好先顺着男人的意思,让大家撤到门后,偌大的天台空了出来。 “大哥,这么极端的方式其实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就算我们俩从这里跳下去,也只能上一上明天日报的头条,最多一个星期,这件事就会被人抛在脑后,没有人会记得我们两个人是谁,也没有人会记得你女儿的故事。” 桑宁艰难地同他周旋,试图劝说:“我了解过小葡萄的事,我向你保证,会竭尽全力以她的名字成立一个爱心基金,这种铭记更有意义,你还有什么要求也都可以商量。” 被病痛折磨的形销骨立的女儿刹那间在他脑海里变得清晰,那么小的孩子,蜷缩在病床上,笑嘻嘻地安慰他“爸爸我超级勇敢的一点都不痛”,静静地等待生命最后时刻的来临。 女儿的眼睛很大,他给她取名叫小葡萄,她是全世界最乖的小朋友,吃苦药不会哭,打针不会哭,就连最后走得时候都是笑模样。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