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被吓到失语,什么也喊不出来。 “娇娇的事,你不是一直说,没有证据,不能定罪吗?” “现在我站在这里,我就是证据,我给他定罪。” 女人抱着她死去的丈夫跪坐在地上,就像四十年前的那个傍晚,小小的姚娇抱着小小的胡盼春,哭得一塌糊涂。 黄振国提着他的水果刀,缓步走向了旁边的女人,女人拼命摇着头,她想喊不要,但黄振国的刀已经逼近,上面是她丈夫的血,淋淋漓漓地落在她身上。 意料之外地,黄振国的刀越过了这个绝望的女人,他只是提着刀,就像提着一支笔,在她身后的白墙面上,就着鲜血写下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他太累了,这几乎已经耗光了他的全部力气,但他还是坚持写着,他的眼神从未如此坚定而锐利,甚至在灯下发着亮光。 “锅炉二厂幼儿园教师杨和于1980年猥-亵学生姚娇,姚娇没有勾-引,我亲眼目睹,可为该证词负责。” 他将刀在墙面上狠狠一划,留下一道鲜血淋漓的痕迹,接着,在后面郑重地签下了他的名字。 “——证人:黄振国” 他再没有一点多的力气,剧烈喘息着倒在地上,余光见到杨和的妻子爬过来,女人的脸上全是血,她用全身力气夺过了黄振国手里的刀,每一道皱纹里都是狼狈的泪水。 她就这样,将一把刀狠狠插进了他的胸口。 黄振国却笑起来,他的目光晶亮,就像一个五岁的孩子。他以惊人的速度拔出胸口的刀,血花从他胸口喷薄而出,溅在地板和桌子上,他用尽身上最后一点力气,将刀插进了杨和妻子的后背。 他疯了吗? 他疯了,他早该疯了,这个世界都疯了。 一切都结束了。 黄振国早立好了遗嘱,他的骨灰被洒进了海里,父母被已在大城市定居的姐姐接走,就此离开了小城。 一场绵延了三十年的闹剧,就在这场震惊全城的惨案里彻底告终。就此,再无人记得锅炉二厂幼儿园的那个下午。 他们都会知道,但他们不会记得。 包括姚娇。 姚娇就站在他面前,她的眼睛总是那么乌黑晶亮,笑起来像块软软的糖。 但她已经不是姚娇了,她是姚盼春,沧海大学副校长姚盼春。 “振国。”她怔怔叫了一声。 这世界上没有几个人会把幼儿园的玩伴记在心里,如果没有这样刻骨铭心的记忆,黄振国也不会。 杨和像条狗一样缩在地上,姚盼春平静地俯视着他,二人看着就像同龄人,唯有胡盼春依然是个孩子,她再没有长大的可能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