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条件太诱人了些! 家中年龄在七至十二之间的女童,送到店铺后院的小学堂中打杂,包吃,一天还能赚足足十五文钱呢! 虽说钱不算很多,可这是女儿挣的,又能学习丹青这种高大上的技艺,乍一听,倒真是新奇的紧。 毕竟哪家哪户都是男子出去挣钱,当家中的顶梁柱,女子……又是这般年龄的孩童,还真没听说过。 柳殊的铺子开了有些日子,她画的好,收费也不贵,再加上不知为何流传于市坊间的悲惨身世,倒是惹得周遭隐隐皆有几分同情。 出乎意料地,还真有那么几家把女儿送了过来。 可更多的,则是不愿意相信,只当个热闹看的人。 好在柳殊本就是量力而行,本预计招收的学生,最多也不过二十户人家。 又加上李大娘帮她一番游说,十五个女童,已经比她预期的要好上不少了。 隔日,柳殊便带着工具,早早地在后院中等候。 待十五名孩童如约而至,她才真的有了几分实感。 一双双小鹿一般清澈的眼眸隐于眼睫之下,大都是怯生生的,偶尔也有那么一两个大着胆子扬起脑袋,自以为隐蔽地偷偷瞧她。 但无一例外,她们也有几分不敢相信。 而她,则是带领她们,试着走出一种全新的可能性的人。 柳殊不由得轻咳两声,温声道:“别紧张,就当是…来认识新朋友的。” “要想在铺子里长长久久地干下去,基本的绘画知识还是得了解的,故而,这第一天咱们就先简单地上上课,熟悉熟悉。” 见众人迟疑着点头,柳殊这才展颜一笑,开启了她大胆想法的第一步,“那么…” “上课前,咱们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 入了夜,万籁俱寂,乾清宫尤甚。 自登基后,闻初尧大部分时候都是待在这里的。 可每每他独自一人时,却也总是会转转反侧,以至于夜里回到了东宫,状态也称不上多好。 这里变得冷清了许多,变得与他短暂的美好记忆完全不同。 他每晚都睡在过去与柳殊共眠的床榻上,仿佛这样,就还能自欺欺人地想着,以为对方还陪在自己身边。 东宫一切如旧,熟悉又陌生,簌簌的花香味,融于冷风中,透过窗棂的缝隙轻轻溜了进来。 入秋一段时间后,天气也开始变得更冷了些。 闻初尧忍不住裹紧了被子,近乎于贪婪地深深吸着气,试图汲取剩下的温暖,柳殊留下的温暖。 可时事境迁,一切都像是随着秋天的冷风一道,被尽数吹走,连带着柳殊在时的那股生机勃勃,也在不知何时,已经转变成冷冰冰的模样了。 闻初尧时常失眠心悸,有时半夜从噩梦中醒来,梦里的火光弥漫,一点火星,渲染至整片眼眸,此类种种,皆是他再难摆脱的梦魇。 白日里,他大权在握,受万人敬仰,人人皆言,新帝年轻,手段却高明,来日必定能够把宁朝的江山治理的更好。 可他听到这句恭维的瞬间,脑子里竟是不可自抑地又想到了柳殊。 若是她还在,瞧见他如今的模样,是否也就……有那么一丝的可能性明白他过去的所作所为? 是否,她心软的性子也就能被他慢慢磨着,直至日后,成为她的皇后,长长久久在一起。 闻初尧轻轻地呢喃了声,“妘妘…”一米八几的人,把自己缩成一团,蜷在床榻之上,大半张脸埋于柳殊的衣衫里,声调含含糊糊,“…你是不是还怨着我?” 否则,又为何迟迟不愿意入他的梦,同他见一面? 又怎么会忍心把他一个人抛在这片冷冰冰的地方,独自任由他走在这条长廊之上。 深不见底,暗色一片。 她对他也是有情意在的,妘妘她… 她定是因为他的冷漠与反复无常的坏情绪而恼了他了…! 否则、否则…又怎么会…… “我错了……”闻初尧的语调越来越低,像是也要伴着那道风一齐消失掉,化成黑夜里的一缕孤魂,“我不该想把你锁起来的。” “妘妘,已经是中秋了……”团圆的、美好的节日。 他是那么期待,在一切尘埃落定后,与她共度这佳节,与她……长相厮守。 男人的声音不自觉有些哽咽,“来看看我吧…” “也回来看看我,好不好…?” 闻初尧的声音渐渐停止,眼睫微闭,伴着一声似哭似笑的叹息声,他的意识逐渐混沌。恍惚间,竟又这么就着柳殊的衣衫浅浅地睡了过去。 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树叶上的水滴下滑坠落,发出一阵嘀嗒声响。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