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载,还是头回遇到霍改这号摆着不可侵犯的架势,散发求人侵犯的气场的诡异生物,登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陈柏舟缓了口气,涩着嗓子道:“那伤你还是看看的好,我到前面去坐会儿。”说罢掀开车帘,就钻出了车厢,差点儿把那车夫吓得滚下车去。 霍改笑笑,利落坐起,解开衣带,露出一双雪腻酥香的大腿,半点伤痕也无。待得霍改优哉游哉地将药膏抹好,已是到了目的地。 这是个风暖如被的山谷,芳草萋萋,翠木郁郁。 马车刚刚停妥,便听得远处传来隐约几声琴鸣,霍改漫不经心地瞟了眼陈柏舟,却见他微微眯起了眼,显是对这琴音极为欣赏。 “我们去瞧瞧这琴是何人所奏乐可好?”霍改笑道。 “我也正有此意。”陈柏舟颔首赞同。 霍改向陈柏舟递出手来,语笑嫣然:“还要劳烦你扶我这个伤患一把了。” 陈柏舟嗅着霍改身上淡淡的药香,了然地点点头,一手揽了霍改的腰,一手扶着霍改的肘,缓步下了马车,往前走去。耳朵渐渐地又漫上了一层朱色。 霍改扬起头颅,勾起唇角,露出一张仿若狐狸的狡黠笑脸:现在奸夫淫夫已然准备齐全,小风风你可千万要不给力一点哦~在那苍翠的掩映中,隐隐露出一角雪色。陈柏舟携霍改绕树而过,终于窥得奏琴者真颜,只见那人一袭雪衣,端坐于芳草之上桐琴之前,身后立着个青衣侍者。 抚琴者面笼轻纱,长发散漫地铺泄下来,如墨的发缕自鬓边垂下,遮住了大半脸孔。只现出一双眼,妖魅惑人。 “谷风……”陈柏舟身形一震,便要大步向前。 “哎呀。”霍改被拖得一个踉跄,低呼出声。 陈柏舟这才想起身边还伴着一个伤患,不由得脚步一顿。 “柏舟?!” 而常谷风的视线此时已被霍改一声低呼召唤了过来,抬眼就看到自家对象正抱着个娇媚少年作魂不守舍状,常谷风当场就拨断了两根琴弦。 陈柏舟终于意识到了眼下自己这造型有多么引人遐想,正想一行动来撇清干系以证清白。 霍改却已先行一步,挪开身体,避了嫌。 霍改牌奸诈受——只会被推倒、从未被推开。 陈柏舟望着常谷风,传达出诸如“十年无踪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之类的深情讯号。 常谷风望着陈柏舟,回报以诸如“满园春色藏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之类的谴责讯号。 霍改静静地看着常谷风藏在纱幕下的脸庞,扯了扯唇角—— 狗血误会神马的,只是开胃菜而已罢了,正菜应该快上桌了吧! 忽而,常谷风极不自在地扭了扭。 陈柏舟眨眨眼,面带疑惑。 接着常谷风更为夸张地扭了扭,还不停地转摇着头。 “谷风……你?”陈柏舟表示他理解无能。 常谷风忽而干脆利落给了自己一巴掌。 “……”陈柏舟彻底理解无能。 最后,常谷风搅拧着眉头在脸上抠摸了一下,将手摊开于眼前。 常谷风嗓子里窜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一蹦三尺高,扯下了面纱,开始疯狂自抽,左一耳光,右一耳光,胸上再来两巴掌。 言情剧忽变惊悚剧,陈柏舟被常谷风那如魔似幻的姿态和惨不忍睹的脸震在当场,充分表现出一个倒霉孩子撞见鬼片现场的应有状态。 霍改死死地捂住嘴,将几乎脱口而出的狂笑堵在嗓子里。心口被报仇雪恨的痛快情绪所充斥,那些疼、那些惧、那些恨、似乎都在对上常谷风那张皮肉纠结的脸时一一消解。过了好一会儿,霍改才终于将那“昔日杯具受翻身做主人”的得瑟情绪稳定下来,心口依旧残留着对常谷风的怨念,不过较之前而言已然消散了大半。 被命运之轮在原地卡了很久霍改突逢这等惊人进展,几乎有些难以置信。没想到当初仓促之下的毁容之举如此给力,果然小受和女人对付情敌的终极杀招就是泼硫酸、刀划脸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