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看了他们俩,再看了一旁连个选择都不愿意做的儿子,什么都听他老婆的,心中叹了口气。 他沉默了半分钟,做下了决定,“我们做,谢谢医生。” 江意松了口气的同时,焦躁的情绪再次被挑起。江洋说的对,如果失败,她又能负什么责任呢? 何堂见她不对劲,拉了她去窗边。 走廊尽头的窗户开了个小缝,凉意便透过细缝袭来,江意吹着冷风,她深吸了一口气。之前带着吴梅练习深呼吸,她也养成了习惯,压力大时深呼吸几下。 “我是做了个正确的决定吗?” “我刚刚说了,我支持你。如果我是你,我会做同样的决定。” 江意看向他,“为什么?” “说个与这件事无关的。”何堂想与她闲聊转移她的注意力,稀释她过分紧张的情绪,便扯开了讲,“我是在我姥爷家长大的,住在院子里,隔壁奶奶与我们靠的很近。她人很好,一个人住,便把我当晚辈宠,我想看电视时就跑去她家,她会给我准备好零食。我上小学时去她家做功课,发现她还会英语,她那时还特地托人给我买了外国童话书给我看。有一天。” 他停顿了下,又继续说道,“她中风了,右半身偏瘫,讲话口齿不清,但还能大致听清在讲什么。她被家人带去了医院住了很久,我跟着姥爷去探望时,她流着泪看着我,再看向姥爷,摇着头。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当时哭着不停地跟她说你会好的。” “她一直在医院里住着,没有回来。我每周都去探望她,却发现情况越加糟糕,在她最后能说出话的时候,她跟我说,让我死。我很害怕,回家问姥爷,她为什么想死,活着不好吗?活着就有一线希望,兴许能人定胜天、奇迹发生?姥爷没有回答我。” “后来,听说她拒绝护工的喂饭了,她孝顺的儿女给她选择了插鼻胃管喂食。就这样,她又在床上躺了叁年,近乎植物人。最后,她走的那天,我去了。长期卧床骨骼已经变形,入殓时都要打断了骨头。我摸了她的手,你知道她的皮肤......” 何堂再也说不出口,看向了窗外,避开了江意的眼神。 “为什么要让她那么痛苦?”江意听了心酸不已,原来老人在住院之初,就预见了即将失去生命基本意义,她想有另一种选择。然而,子女没有给她这个选择。 何堂收敛了情绪,冷笑了声,“因为她住院不要花钱,因为她退休金很高。放弃治疗显得子女不孝顺。” 生老病死,没钱的直接放弃治疗听天由命,最后杜冷丁都没了用;有钱有条件的,也怕子女太过孝顺,你要个孝顺的牌坊,在床上躺着吃痛苦的就是我。 江意轻声说,“我老了以后就一个要求,如果我不能最基本地健康生活了,把我带到一个法律能让我自了的地方。清醒、自愿、无痛苦、不连累他人。” 成年后,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