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分了两班轮流值夜。 夜静悄悄的,一片蛙鸣虫声中,林素儿靠着墙缩成一团,听到角落里那如雷鸣般的鼾声更没了睡意。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也去了外头。 只见两个镖师如木桩子似的坐着一动不动,两人听到动静,不过朝林素儿点了点头,不远处的丁匪怀里抱着刀,眼睛瞪得大大地面朝门外坐得笔直。 林素儿一屁股在他身旁坐了下来,等了许久,身旁的人没有半点反应。她不禁纳闷,偏头看去,人还是保持先前的姿势半点没动。 “喂,你与我说说陆大哥的事吧。” 林素儿心里有些发慌,只想与人说说话。 丁匪仍是没有动。 林素儿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丁匪的眼珠子仍是不动。 她不由吓了一跳,伸出一只手指头就去探他的鼻息。 倏然,丁匪的眼珠子一动,脸上露出凌厉之色来。 林素儿唬了一大跳,她猛地往后一退,顿时摔了个屁股敦。 你方才是睡着了么? 林素儿的话还含在嘴里,就见丁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赶紧回去屋子,他抓起长刀就站在了城隍庙大门门后,那两镖师也惊醒起来,各自握好手中的武器准备着。 林素儿屏气凝神退回到殿宇里,黑暗中,只听得“哎呀”几声高低不同的惨叫,门外杂乱的脚步声和着扑通重物落地声连成一片。 屋里的几人都被惊醒了,铁柱与二狗子滋溜就爬了起来,剩下的几人动作也不慢,点着火把就冲了出去。 几人刚到门口,就见四个衣衫褴褛的汉子正躺在地上嗷嗷叫唤。 铁柱乐颠颠举着火把上前,一脚就踢在一个离他最近的汉子身上,随后,兴奋地道,“大当家的,这几个送上门来的,不宰白不宰啊。” 他说着就示意同伴上前,四人一人一个目标,很快就将地上的几人扒了个精光。 “我的娘哎,比我铁柱还穷,”铁柱一脸愤愤,“怎的就没撞上个有银子的主。” 二狗子也满脸嫌恶地擦手,白忙活一场。他不解气地又踢了地上的汉子两脚,“瞎嚷嚷做什么,再吵老子把你扔到油锅里榨油。” 另外两位土匪也露出凶相来。 林素儿与胡半仙站在三个镖师身后,两人都看热闹。 “好汉饶命啊,饶命,咱们都是活不下去的苦命人啊。” 那汉子抱着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实在是没东西吃了,我们兄弟几个是看着几位好汉拉着车,车轮印又深,这才起了歪心思,再也不敢了。” 其余的几个汉子也抱着头喊着不敢之类的话。 林素儿看着好笑,这些人一看便是老实的庄户人家。 假土匪碰上了真土匪,谁是谁碗里的菜还不是明摆着的。 丁匪一脸晦气,“妈的,大半夜的,不让老子睡觉,你们怕是活腻歪了。” 摆出一副要当场祭刀子的模样。 几个汉子彻底老实了,最先开口的那位开始哭号起来。 原来,这四人原是离此处一百多里处的平山村的村民,因为叛军过境,全村死伤无数,四人趁乱一路往南边逃窜,恰好看到了林素儿等人的马车,当下就打起了主意。 丁匪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怎么老是遇上这种不精于干杀人劫道的半吊子土匪呢。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