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风不是信口开河之人,方才又那般开口,他说的消息自然与她眼前的困局有关系。 能有更好的法子解决,为什么不用一用。 林素儿向来是很实际之人,她脸上满是讨好的笑。 陆长风慢慢踱着步子道,“县城里的永乐楼你听说过没有,如今那楼里的掌柜就在镇上宜宾楼。” 林素儿听得精神一振,永乐楼她这辈子当然不知道,可上辈子却再熟悉不过,屠老赖上辈子最得意之事便是将屠家酒卖去了永乐楼。 永乐楼是县城最大的酒楼,不仅布置雅致,菜色酒品也是上佳,是饕餮们打牙祭的首选之地。 据说永乐楼的东家便是个老饕,平日里最爱做的事便是钻进大街小巷里去寻找美食美酒。 “你的意思是,”林素儿双眼亮亮地道,“那永乐楼的掌柜是上泰安镇来买好酒的?” 陆长风看着像是忽然吃了人参果般精神焕发的林素儿便是一阵好笑。 “是,你可以去瞧瞧,凭着林家酒定能入永乐楼的眼。” 林素儿笑嘻嘻地道,“你倒对我家的酒有信心。” “我是对你有信心,”陆长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去吧,若是抓住了这个机会,林家酒在县城打开局面也不是难事。” 林素儿真诚地道谢,“多谢你,回头我送两壶好酒给你尝尝。” 她笑颜如花地朝陆长风挥手,人就飞快地跑开了。 陆长风看着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背影,嘴角慢慢翘了起来。也不枉他引着曾掌柜来这泰安镇一趟。 宜宾楼的雅间里,范文聪正陪着位粗眉国字脸的中年汉子喝茶。 “曾掌柜难得来一趟这乡野之地,今日我做东,请曾掌柜好好尝尝乡间的野味,”范文聪亲自给曾掌柜满上茶水,笑着恭维着。 坐在他对面的曾掌柜笑呵呵地与他寒暄。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范公子,果然是有缘,”他边说着话边四周环视二人待的雅间,赞道,“早就听说宜宾楼的名声,果然名不虚传。” 范文聪顺着他的话又说了几句凑趣的话,随后似是随意地转移话题,“说来不怕曾掌柜笑话,我来这泰安镇啊,也弄了间小小的酒铺玩,”他仿佛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吩咐小厮,“成双,去端咱家的酒上来。” 曾掌柜的目光微深,他垂下眼睑,吹了吹冒着热气的茶水,闲闲地啜了一口不接话。 范文聪像是没有觉察般,先是说这泰安镇的酒水如何粗鄙,又说他如何带着自己的人马日夜赶工酿酒,说话间,叫成双的小厮已经端着个盘子进来了。 淡黄的酒水倒进莹莹的白瓷杯中,一股酒香就冲鼻而来。 “曾大掌柜尝尝,”范文聪做了个请的手势。 曾掌柜也不客气,端起酒杯先是放在鼻尖嗅了嗅,随后才小小地抿了一口。 熟悉的味道。 曾掌柜心下微哂,面上却带着客套的笑。 “不错。” 随后便放下了杯子。 范文聪垂在衣袖里的手掌不由就握成了拳头。 他脸上的笑意几乎有些挂不住,正要再开口补救几句,雅间的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屋里的三人俱是一愣。 范文聪恼怒起来。他腾地一声站起来,“什么阿猫阿狗的,宜宾楼越来越没规矩了。” 说着,就冲小厮成双扬了扬下颌,眼底的烦躁已是显而易见。 曾掌柜捏着手里的酒杯细细打量着,仿佛是在杯底发现了一朵极好看的花。 门吱呀一声开了,成双压低声音与外头的人交涉,那人像是狗皮膏药一般,如何都不肯走。 就在范文聪要起身赶人时,外头响起了女子脆生生的声音。 “曾掌柜,林家酒铺给您送好酒来了——” 说话声刚落音,女子窈窕的身影已经进入两人的眼帘。 曾掌柜讶然地抬头,范文聪却是再也维持不住笑意。 林素儿却不管这么多,她听了陆长风的话便火急火燎回了铺子,取了新近才酿好的酒便上了宜宾楼。 因着上回林素儿在这宴请过樊家的管事,她只说约了从县城来的朋友,小二就带着她来了雅间外。 “曾掌柜,”林素儿笑着与他打招呼,“我听人说您最擅长品酒,这不,就拿了自家铺子酿的粗酒请您来品鉴一二。” 很快,一杯淡红色的酒便放在了曾掌柜跟前。 曾掌柜看到这酒水颜色,眼中飞快地闪过丝诧异。他端起酒杯就递到了嘴边。 馥郁甘醇,带着丝丝甜味,下肚后,那酒香似乎还充盈在鼻尖。 “好酒!” 桌上一左一右摆着两只酒杯,一只还余半杯酒,一只却只剩下浅浅的红色痕迹。 高低立见。 范文聪的脸都黑了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