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一个,是明明白白地挂了号,想逃都没办法。 冷汗不断落下,魔修背脊都凉透。这个时候,还要听自己身侧的魔修们紧张地商量,他们该不该逃走——真可笑,看了前些日子那些人的惨状,竟然还妄想逃走? 魔修一面恨他们前面的不配合,一面又觉得这些同僚实在愚笨不堪。 他听了片刻,冷冷地扯动唇角,道:“别说这些废话了!” 魔仆们纷纷转头过来看他。 听领事儿魔修压低嗓音,娓娓道来:“我们这般、这般……” 计划很简单。 他给老祖的报信里,藏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从头到尾,都没给老祖描述那些要逃走的灵修是什么身份、来历。 这么一来,把什么人领到老祖面前,不是他说了算吗? 听到这里,不少魔仆露出恍然神色,还问:“照这么说,我们随便挑几个灵修送过去就行?” 早知道这么简单,前面还愁个什么? “不。”没想到,领事儿魔修紧接着就否认了这个主意,“先去找一个姓陈的灵修。” 停了停,思索片刻。 “他叫什么来着?” “哦,陈道存。” 有魔仆问:“这是谁?” 领事儿魔修微微一笑:“是能告到老祖面前,说你我败了老祖的差事的人。” 简单来说,就是前面来找他告密,整个稷山之上,除了他之外,唯独一个知道逃走之人身份的灵修。 “嘶。”魔仆们开始抽冷气了。 领事儿魔修冷冰冰地扫过一眼,骂道:“没出息!怕什么?让他没法儿去告,不就行了?” 魔仆们想着魔修话音中的意思,明明前一刻还在担心自己被老祖剥皮抽骨,到这会儿,又忍不住露出笑意。 让人开不了口的方法可太多了。得好好选一选,他们接下来要用哪一种。 …… …… 这些后面发生的细节,逃走的剑宗一行自然一无所知。 连带后面“稷山魔君”一眼看穿魔仆们的打算,如他们所想,将一群魔仆钉在城墙上,在五羊城造成了一场小小轰动的事儿,剑宗一行同样全不知晓。 他们又经历一番磨难挫折,终于回到师门当中。 师门余下的人纷纷来迎,见了陆章、图南等人,一个个明明知道该笑,但想到剑宗这几个月来的经历,笑意未出,就又有了哭腔。 “陆师兄!” “长老!” “蒋师兄!” 就连蒋毅也有人招呼。 眼看剑宗上下一片哽咽,烛九待得很不自在。加上他始终惦念自己在稷山魔仆的过往中见到的人影,剑宗的欢迎场面还没结束,他就打断道:“如今既然带回了陆章道友,我也算幸不辱命。如今暂且别过,我且要回族中复命。” 这话来得突然。陆章闻言先是一怔,道:“龙君,我宗尚未备下谢礼……” 烛九打断道:“前面图南请我前去,已经付过报酬。” 他是真的着急。这句话后,就朝着图南略一点头,而后转身离去。 剑宗诸人看着这一幕突变,纷纷敛去嗓音,担忧地看向刚回来的一行人。 就连陆章,这会儿也不由地考虑:难道是回来一路,他们怠慢了龙君? 唯独一个图南,对烛九的离开接受良好,“无妨。龙君都说了,他还要回族中。我们不耽搁他,才是正事。” 其他人一起看他。 陆章隐晦地用眼神询问:长老可是知晓什么? 图南没有正面回应,却也含混地点了下头。 要说“知晓什么”,那不至于。但回来一路,他的确察觉到,烛九时时心绪不宁。 后来想想,他的心绪不宁,好像就是从五羊城开始的。 按说图南应该关心一下来助阵的灵修同道,但最开始,他担心陆章。到后面,又担心一行人是否能成功逃离。这种环境下,还谈什么关心烛九? 后面有了空余,图南也回过味儿来了。烛九要是真遇到什么麻烦,说出来,剑宗难道会坐视不理?……他不说,就意味着,人家根本不打算把龙族的事情摆在人修面前。 图南也就跟着装糊涂。 装糊涂之余,想想陆章前面使出来的那招“日中则昃”,又有激动欢喜。 这会儿,因他的话音,其他剑宗弟子渐渐平静。 图南的目光从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扫过,从诸人面色中看到了同样的彷徨,同样的不安。 老宗主已死,新宗主未立。这种时候,弟子们迫切地需要一些东西,来作为他们情绪上的镇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