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他这么问。对于外间的雌虫们而言, 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存在的心情。 敬重雄虫,一如敬重祖神。接受雄虫赐予的所有, 偶尔想要逃避都是大逆不道。 话是这么说的, 但很多时候, 雌虫们想的反倒是“雄主今天去找了其他雌侍!真是太好了”。 他们怎么可能吃醋?但是, 尤里乌斯觉得, 用这句话来描述自己刚刚的心情,好像非常恰当。 “不算经常。”出乎他意料的是,伊莱竟然否认了,“只有在感情正式确立之前, 他们才会有类似的情绪。但等到正式确立之后, 他们深爱对方,同样相信对方深爱自己。所以,到了这个阶段, 就不会‘吃醋’了。” 深爱对方、相信对方。 尤里乌斯的眼眶甚至有些发热了。他没办法用语言来描绘自己此刻的心情, 只觉得伊莱的话无比平实, 又无比动听。 他甚至福至心灵, 想:啊,这就是段升说过很多次的“爱情”。 他没从段升的行为、言语中领悟到“爱情”的真正含义。可现在,在伊莱简单的话音中,他有一种云开雾散的感觉。 “那么,”伊莱觉得自己解释清楚了,转为循循善诱,“你刚刚有吗?” 尤里乌斯:“我……” 伊莱又说:“如果你有的话,我会很高兴。” 尤里乌斯正好接下去说:“大概是有吧?” 两个雌虫同时停顿,一起看着对方。 他们的瞳仁中映出对方的影子。最先是对视,而后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最后,嘴唇再碰到一起。 最先的一瞬间,尤里乌斯心想:我爱伊莱吗?我相信伊莱吗?——这也太莫名其妙了。 他手放在伊莱胸口,是一个恰好可以推开对方的姿势。但在真正动手之前,他又觉得,自己并不讨厌当下的感觉。 尤里乌斯松手了。面对陌生的事物,他选择探索,而不是抗拒。 放手的反倒是伊莱。在察觉尤里乌斯反应的瞬间,他就停了下来。 “亲爱的,”虽然停下,但他并未完全松手,而是抵着尤里乌斯额头,用一种压低了的嗓音和他讲话,嗓音里又多了点可怜巴巴,“怎么了?你讨厌我吗?” “不。”尤里乌斯的回答很干脆,“但是,我不太确定。” “不确定?”伊莱重复。 尤里乌斯问他:“你‘深爱’我吗?” 伊莱听着,缓缓放下手。 尤里乌斯的心开始变凉。他舌尖抵着上颚,忍耐着瞬间天翻地覆的心绪。伊莱·费因斯,你—— “我很喜欢你。”伊莱说,“你主动亲我,我很高兴。并且觉得,我想和你更加亲密。” 尤里乌斯瞳仁一颤。 伊莱笑了笑,转到他身边,与尤里乌斯一起靠在桌面上,“对,我刚刚实在太奇怪了。明明在黑海的时候,我们也是一直在说,一定要非常确定自己的感情,才能和另一个雌虫确定关系。可轮到我的时候,竟然成了刚才那个样子。” 他一边说,一边反思。讲到后面,还轻轻地叹:“抱歉,尤里乌斯。” 随后,就听尤里乌斯说:“我也是。” 伊莱一怔:“你也?”是什么? 尤里乌斯坦然:“我也不知道刚刚为什么会那样。嗯,我不知道我算不算‘喜欢’你。” 这句话出来,不用看,他也知道伊莱会是怎样一副表情了。 尤里乌斯意识到,自己竟然有点想笑。他嘴巴勾起来,清冷俊美的面容上多了一丝温暖意味,“你刚刚有没有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烧?”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