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何人? 随着他的话,秦纵自林中走出。 张重九愤愤道:“这些贼人,着实可恶!光天化日之下, 就敢如此嚣张行事!” 秦纵不置可否,而是问:“你再与我说一遍。从此地去首府,要如何走?” 张重九立刻道:“沿着官道向前, 过了青州城,再朝东面行去。”一顿,忽而警觉,“小将军, 有我带路,你不必记得这些。” 秦纵却摇摇头,说:“我细细想过, 还是独自上路。重九,你回家即可。” 张重九一愣。 秦纵看他,说:“你才多大年岁?”说是做了两年船员,可拆掉面罩,下面露出的还是一张略带青涩的少年面孔。若秦纵真是加冠之年,倒也只会觉得这是个弟弟。但他重生而来,在他眼里,张重九就真的是个半大孩子。 张重九咽了口唾沫,回答:“十六——呃,十五,不,十四了。” 越往后面,声音越小。 秦纵笑了下,说:“行了。赶紧回家,”从袖中掏出六钱银子,“你跟着出一趟船,大约能赚到这些。我付给你,不让你吃亏。” 张重九余口惜口蠹口珈。大为感动,捏着拳头,说自己不走:“我虽未听说那人名声,但想来,也是为祸一方的灾头!此番有了机会,助小将军将他擒住,我万死不辞,赴汤蹈火!” 他绞尽脑汁,把自己听说书时记得的一些话用在此刻。 秦纵看他,倒未流露不信姿态,而是缓缓拉起袖子,让这船员看自己手臂上的一条疤痕。 他爹是镇北将军不错,可他被叫做“小将军”,也不光是因为父亲的威名。早在舞象之年,秦纵便曾上马杀敌。此刻落在张重九眼中的伤疤,不过是最轻的一道。 秦纵问:“还去吗?” 张重九嘴巴抿着,气势一点点减弱。 秦纵淡淡说:“回家吧。你爹娘还在等你。” 张重九说:“可是……” 秦纵:“你已经帮了我许多。将陆青擒住的功劳,有你一笔。” 话说到这里,张重九终于被劝动,回身离去。 走前,他还告诉秦纵。秦纵给的五钱银子,其实远远超出他原本所得。船老大平日惯爱克扣,倒并非独独他一人如此,而是整个余杭的船主都是类似做派。而且,他此番回家,其实还能再搭一艘船南下。有手艺在,去哪里做工,都并无区别。 秦纵说:“钱给你了,你好好拿着。”一顿,又给张重九塞了包自己留下、原本打算慢慢喝的茶。 张重九心满意足地走了。像是一滴水汇入河中,未引起任何一个人的注意。 只留下秦纵一人,应对睿王府来者。 这仍是他和陆青的计划。 昨天夜里,两人讲好,既然睿王府的人已经盯上秦纵,不妨将计就计。 由他出面,引走睿王府来人的全部注意力。至于焦琴,则由陆青带上京去。 商议到这里,秦纵踟蹰片刻,还是告诉陆青,追着他们的人来路不小。 他问陆青,有无担忧。实在不愿,也不必勉强参与。 陆青却说:“我既见到此事,如何能放过不管?——你且放心,在京城等我便是。” 秦纵想想,笑了:“没准还是你先进京。” 陆青耸耸肩:“也对。” 到现在,计划实施顺利。 他用一个能说服绝大多数人的借口下船。又以让船老大蒙面的方式,一箭双雕。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