崴了脚的小将军闭门在家数日。再有消息,却是说秦夫人娘家兄长来了信,言道家中祖宅要有翻新,其中很多东西将被丢弃,询问秦夫人是否有想要留下之物。 秦夫人看着书信,念及爹娘,心情郁郁。这种情形中,秦纵自告奋勇,说要往舅舅家一趟,替阿娘取回她待字闺中时常用的大小物件。 这话让人听了,人人都夸赞小将军的孝心。唯有殷玄身侧的人,暗暗嘀咕,说秦家实在不识好歹。秦纵不过是被王爷找过几次,怎么就直接躲出京去? 这话原是为了讨好殷玄才说的。没想到,话音落下,殷玄面色倏忽一沉。 房间仿佛多了扑簌簌的阴雨。 睿王目光瞥来,像是薄薄刀片,削在人皮肉上,让人瑟瑟发抖。 “小将军如何,也是你们这些腌臜东西能议论的?”殷玄冷笑,“滚,别让本王再提到你们嚼舌根。” 下人们滚了,殷玄回过神来,却是有些惆怅。 他承认,自己并不了解这时候的秦纵。理智知道不该亲近他,实际上,却总想做点什么。 原本已经足够耐心,偏偏还是把人吓到。 不过,殷玄并不生气。 在他心中,秦纵始终是那个为自己而死的男人,也是他的皇后。这一生,他定然不会像上辈子那样冷落秦纵。不只是他,他的孩子们,对秦纵也一定要多有敬重。 …… …… 也是巧合,李明月的娘家,正在近日朝中被反复提起的江南之地。 秦纵计划走水路南下。临出京时,他记起舅舅家来信中写的,表弟已经考中秀才,正在积极筹备来年乡试。又念及前日在城门口茶摊处听到的话,特地赶去一趟,朝茶摊老板提出,想买些茶叶。 越无虞听着,正要说一句“我们家茶叶不卖”——离开灵茶之后,那些普通茶叶上的灵气会迅速消失,买了也没用——就被观澜打断。 观澜看着秦纵,眸中似有兴味,问:“郎君仿佛是出行打扮。买茶叶,是要路上喝?” 秦纵解释:“非也,是要赠予我家表弟。” 观澜笑笑,说:“哦?他是哪里人?” 秦纵回答:“余杭。” 观澜便叹:“那可是产茶叶的好地方。我们的茶拿去,岂不是班门弄斧?”说着,却到底让越无虞拿了茶叶,又问秦纵,是否要酒。 秦纵迟疑,观澜又笑,说:“郎君此前可曾往南行过?” 秦纵回答:“不曾。”他只去过北边。 观澜轻声说:“那便拿上吧。南地与京城风土不同,舟车劳顿,难免又不习惯之处。若有何处不适了,喝上两口。我家这酒啊,兑时少用些水,便能当药来用。” 他讲得周到体贴。秦纵听在耳中,一一记住,还和观澜道谢。 旁边人听了这边对话,笑道:“老板如此会做生意。”言语之间,像是说秦纵是被观澜忽悠,买下比常日更贵的“药酒”。秦纵听着,却不放在心上。 按照友人们的说法,附近读书人无一不称赞茶摊上酒、茶的作用。哪怕这“无一”里带了水分,秦纵也相信,自己买到的一定是好东西。 他将茶叶、酒壶收好。按照观澜提的,特地将两样东西摆在一处。这才奔赴港口,搭船离去。 六月初时出京,抵达余杭,已经是七月。 李家人到港口接上秦纵。当晚,秦纵与舅舅、舅母,加上他和茶摊老板提过的表弟一同吃饭,又取出自己带来的茶叶。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