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却被人揽了回去:“再躺一会,还早。” “侯爷胳膊不麻吗?” 搭在她后脑的手指动弹两下,漫不经心地揉了揉:“是有一些,但是一动弹更难受,就这么麻着吧。” 徐颂宁拗不过他,于是就这么静静躺着。 “我今天午晌就回来,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带来给你。” 徐颂宁摇摇头。 薛愈的手指在她后颈轻轻捏了捏,她瘦下来后脊骨极其明显,颈后的棘突凸显出来,微微屈颈的时候在莹白皮肤下弯出极漂亮的弧度。 “好瘦。” 他语气轻轻地说:“像是只猫儿。” 徐颂宁在这样温柔的语气与抚摩里又陷入了昏昏欲睡的境地,头微微耷拉下去,靠在他胸口,又要睡着。 揽着她的人又轻轻说了几句,看见这境况,无可奈何地一笑,小心翼翼把人掖回被窝里,严严实实盖好,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两朵云迎出来,先被他示意噤了声。 薛愈自己给自己整理好了结扣,揉一揉眉头。 其实他昨夜并没有睡很好,梦至一半,怀里猝不及防挤进一个温热的姑娘,额头蹭过他下颌,把脸颊贴在他胸口上,嗫嚅着重新乖乖睡着。 后来那一夜他几乎就没再睡着。 像是昏迷时候的每一个夜晚,梦见失去她,或者从没和她见过。 只是在多年后偶然一个黄昏,撞见她被人环绕着走出山寺的门,对他客套地颔首致意。她与日暮光晕里被勾勒上一层金边,富足而温馨,在家长里短中平淡而幸福,过得依旧是很好很好的。 徐颂宁没遇上薛愈,也许依旧能过好这一生。 可他如果没有遇上徐颂宁,那么等他如今所筹谋的一切尘埃落定后,也许就只剩下深入肺腑的孤寂,于这人间碌碌无为,毫无念想地活下去。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为什么是徐颂宁。 然而许多事情其实是寻不出一个答案的。 也许是年少时候的羁绊与隔着十一年的际遇勾连牵扯,又或者是因为她于死生关头挣扎不屈如当年的他——喜欢一个人往往寻不到确切的原因和答案。 只有不喜欢才条理分明,列得出因果逻辑。 也许换一个人他依旧会相敬如宾、以礼相待,可是天时地利人和如他遇上徐颂宁,不会再有下一个了。 他是真的好爱徐颂宁。 她自己也没察觉,她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聪明又剔透,界限分明,除了偶尔的时候,情绪总是很好地收敛在可控范围之内。 他回来后,她只问他的伤口怎么样,却只字不提半句不问是谁害了他,甚至连敬平侯都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句,她却没问。 他心里清楚,未必是不关心。 倘若真的不关心、不在意,也就没有好不好那一问,又或者会多上许多假情假意地殷切问询。 她心里清楚明白,且不说这背后主使昭然若揭,众人心里都心知肚明,纵然不是,这也是好利的一把刀,足以去扳倒如今最恨他的人。 薛愈入宫的时候徐颂宁才悠悠转醒。 她身上松快许多,疲乏尽消,却还是不愿起身,静默地盯着头顶发呆。 直到门扇被人重重地推开,她才翻了个身,半耷拉着眼皮,有一点没精神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