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追到了二人身后三丈之内。娄云野双耳塞着布片,见端木羽面带诡笑,心中不禁勃然大怒。这位沙场老将,再挽强弓,连珠箭发,劲风嗤嗤作响,一箭到,箭箭到,弓弦应处,三名幽鬼已然被射毙的当下,端木羽去势不停,纵身赶到裴继欢身后,猛然挥剑,却听当的一声,一快大石被他一剑劈成两边,眼前的裴继欢和霍紫鸢竟是忽然失去了踪影!低头一看,原来裴继欢与霍紫鸢临急生变,两人一头扑进了一个巨大的树坑之中,端木羽心头一惊,猛可里但见剑光怒卷,“啊!”地一声惨叫,小腹中剑,顿时跌倒在地! 笛音鸣咽,错综复杂,绵绵密密,一声声尖锐的音阶,更似恨海幽灵,鬼哭神嚎,阴风惨惨,难听难闻。裴继欢和霍紫鸢两人只觉心跳如鼓无法抑止,眼前阵阵发黑,暗叫“我命休矣!”双双跌倒在地! 正在这时,忽然听见又一缕悠扬悦耳的笛音远远传来,这阵笛音,却如新莺出谷,瑞鹤飞鸣,凤鸣九幽,声声嘹亮,发人振奋,较之玄幽老人的黄泉三曲大相径庭,两相碰撞之下,玄幽老人的笛音顿时大为失色,竟被冲淡不少。如是者言,玄幽老人的笛音欲低,后来者的笛音就越高,玄幽老人笛音欲高,后来者笛音则更高。一天音阶,各不相让,针锋相对,声声爆破,零碎直落,一如珠走玉盘,铁骑突出。这般阵势自是出人意料,玄幽老人先时苦心吹出的黄泉三曲,竟然声响断绝,无息而终! 半是昏迷的霍紫鸢歪倒在裴继欢怀中,又惊又喜地低声道:“是我娘来了,是我娘来了!我们得救了!”泪珠晶莹,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这首悠扬的曲调,正是霍紫鸢所熟悉的“霓裳新舞”之曲,但闻笛音高亢清越,响动乾坤,这种功力,就连红拂女和风栖梧及太玄真人等人,也都自愧不如,眼下除了昨日突如其来的幽冥夫人傅青衣之外,谁人还能有此功力?裴继欢定力实较霍紫鸢为高,正当心力交瘁、抵死抗衡之时,忽闻“霓裳新舞”,顿时精神大振,心跳如鼓之状渐渐中止,神情大为缓和,霍紫鸢这么一说,他才知真是傅青衣来了。 一场笛音之战,看似不分胜负,其实,已解除了裴、霍二人的眼前之危,后来居上,已是大占上风,但闻一连串天音破碎,如斟万泉,一阵响彻耳鼓的杂乱之后,蓦地戛然而止,四处幽鬼,如潮般倒退下去,栖霞山庄之前,显现出一派出奇的宁静。 双笛俱停,玉宇无声。几片落叶,沙沙飘过,一切都已恢复到原本的自然世界,再也不见一丝异音。 一连串阴森冷笑之后,人影交错,树林中几个人已是现身出来。 那辆四轮小车之上,坐着长发披肩、手持横笛的玄幽老人,阳光普照之下,映照着这个传说中黑道魔君的一张瘦脸,白发如霜,满脸沟壑纵横,益见其阴森而不怒自威,光秃秃的下巴连一根胡须都没有,衬着一头披散的白发,简直像是个活僵尸,又似传说中的山魈木客,也没这般可怕。 这一霎,裴继欢、霍紫鸢立时背上起了一阵刺骨的寒意。 只听玄幽老人道:“幽冥夫人傅青衣,既是多年故识,何必弄此玄虚,不敢出来见我!?”他话音方落,只听一声女子轻笑远远传来:“‘黄泉三曲’我已领教,原来不过尔尔!李玄幽,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么?说这些要面子的大话出来你待要吓谁?我想出来就出来,不想出来你跪下求我,也别想见我一面,明白么?嘿嘿,你当智伯一去,幽冥门户就可以任人小看么?‘幽冥神教’这个称号,那是天上掉下来的么?容得你随意侮弄?哼哼!” 玄幽老人脸色一变,随即朗声道:“在下对夫人言下失礼,尚请海涵!本座愿与夫人诗词酬对,一述情怀,纵算就死,也不再寂寞。”这番话前倨后恭,所谓狂态尽敛,显见玄幽老人意欲挑战幽冥夫人傅青衣、将其压倒一头的心态不能得逞,幽冥夫人傅青衣不说别处,以内力相拼,只怕李玄幽也未必敢真的接她的招儿。 只听傅青衣冷冷一笑道:“很好,算你识相,你可知道,你的黄泉三曲只有三曲,我家智伯亲手编制的霓裳新舞却有十八卷,真要殊死一斗,李玄幽,你自信有多少把握能胜得了我半分?敢是你还不服气么?也罢,那请你不妨放手一试如何?我代智伯亲自出战,一准候教就是!” 玄幽老人脸色再变,道:“夫人是敌非敌,是友非友,到底意欲何为?” 傅青衣冷若玄冰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想见我,很容易,我要你在我女儿跟前三拜九叩,给她端茶认错,求她原谅,我就放你一马!春花秋月夏雨冬晴,我们出去见见这位玄幽老人!”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