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总管之下,当下一声喊,把两个卫士拖下去痛打。 公主出了口恶气,微笑道:“倒是把王公公的身子给气坏啦。”王忠忙道:“不敢不敢!请公主殿下跟老奴来吧!” 三人上楼,参见皇上。那日夜会,裴继欢只是在夜色中隐约把皇上看了个大概,今日才在阳光之下看个清楚。太宗皇帝四十九岁了,比起他父亲太祖高皇帝,他的相貌应是无可挑剔。十八岁开始行军布伍,无数次征战沙场,万里风沙,把他身子锻炼得十分结实。自为秦王时,他就时时操兵演战,事必躬亲,练就了一身好筋骨。米黄色的脸膛,满面飞金,长眉出鬓,虎目有威,狮鼻方口,一部短须其色苍苍,如今年到四十九,他多年操劳国事,以至两鬓飞霜,不单胡子,头发也已半白了。 放下公主的琴,裴继欢的一双眼睛,就始终没离开过这个座上天子。面前的这人他已会过一次,正是造成他自幼父母双亡沦为孤儿,而自己却君临天下的亲叔叔唐太宗。从他的容颜来看,父亲和这位二叔长得相像,而三叔和四叔则是如同一个模子里铸压出来的一般,不同的是三叔元吉身材高挑,而四叔玄霸则身材瘦弱形如病夫,其貌不扬,实则武功出神入化,战场上从未遇过敌手。 相比之下,对公主和他爱理不理的晋王,则形貌大有不同。作为男人,生就如此精致的五官未免有嫌无阳刚之气,但眉眼之间,多少还是有些陇西李家雍州一脉的气度,和他的父亲站在一起,唐太宗无疑十足的君王气度,而晋王则显得相对有些猥琐了。 公主参拜完皇上,刚刚在太监的帮助下支好了琴架,唐太宗忽然道:“你们都退下。” 几位太监和宫女急忙叩拜,出阁去了。唐太宗把手里的一幅字交给晋王,道:“多少有些进步,还需苦练。你的心思,不该在外,而在内。”晋王不敢怠慢,接字在手,应道:“儿臣遵旨。”慌不迭一番跪安辞谢。 “你来了?”太宗忽然站起来,对身穿一身内府侍从服色的裴继欢点头道。 阁子里,只有一家四口,其余三人,各自大吃一惊。 多年征战,太宗的眼光可谓毒辣之极。他从一开始裴继欢进门,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内侍与众不同,稍一打量,立刻认出了裴继欢的身份。 太宗微微一笑道:“想不到你为了见我,想出这么个法子来。”云裳公主急忙跪下道:“请恕儿臣大胆之罪。”太宗把她扶了起来,拍了拍公主瘦弱的肩膀,道:“好孩子。你大了,能自己做主什么做什么不做了,这没什么罪过。只是继欢为何如此模样?” 裴继欢一时竟然喉头作梗,说不出话来。 眼前叔父健在,他想到了死去的父亲和有理由被怀疑还在人世但至今生死不明的母亲,以及他昔年所受的种仲罹难?幼年时艰苦求生,艰苦学艺,长大成人,历历由眼前惨白的记忆深处生出。如是,他当对面前的叔父怀恨才是。然而他秉性善良,极少罪人。古往今来每当涉及皇位更迭,在权力欲的驱使之下,人是很少能保持原有的理性和良知的,太宗不能不说是近三百年来第一明主,也无法逃出这个俗套。 但对于面前的叔父,他却少有怀恨之感。 这个统率着声威显赫的大唐帝国“天可汗”,即使是在临近知天命之年,依然颇有雄姿。在他的努力之下,积贫积弱的国家终于绽放出无可掩饰的魅力,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这是多少帝王都无法做到的!当此之下,裴继欢微微怔了一怔,弯下身子,给皇上磕了三个响头。 与此同时,唐太宗也在细细地打量着这个第二次见面的亲侄子。他也一直都没搁下向裴继欢继续观察,但见在对方英挺正直的脸上,除了慑人的豪气之外,并不曾令他感到一分的威胁及自己生命的恐惧。太宗的天下是“打”出来的,多年来领兵打仗,身先士卒,自有胆识策略。他并不怕有人阴谋来刺杀他,不为别的,皇宫内外,固若金汤,他本人自己,还是少林寺掌教觉远神僧的关门弟子,一手少林拳和相关内功早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等闲人等,根本无法从他手下讨好。前几日觉远神僧来到京师拜见他,特意送来两颗万金难求的“固本小还丹”,太宗服下,半日之内,体内沉疴渐轻,这几日排便顺利得多,原先的掌心发热、身体发虚的状况,登时大有好转。按照觉远神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