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似乎有些湿润,他抹了一下,感觉到手心里也有了一丝凉意。 他知道自己刚才想起了那个小山村,所以自己落泪了。 但是现在,他不再落泪了,可总觉得自己身体内的骨头深处,悄无声息地,逐渐蔓延出了一丝丝的凉意,让他安坐不能。 这一丝丝的凉意,仿佛带着历史的厚重,把那无数悲欢离合,最终揉成了尘埃点点,然后揉进了骨子里,揉进了血肉里,揉进了血脉深处…… …… 许久之后,陈廷柱觉得似乎自己忽然活了过来。 他仿佛是溺水的人,又呼吸到了久违的清新的空气,感受到了自己身体内跳动的心脏,流动的血液。 看向台上,上面空空如也,连报幕员都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好像忘了还有节目需要他报幕。 那个少年呢? 陈廷柱想左右看看,还没来得及动作,他的耳朵似乎也突然开始能听到声音了。 有低声的啜泣声传来。 他扭头看去,见到一位平时意气风发的同事,此刻正对着自己钱包里的一张照片,泪流满面。 再看向别处,有人抓着脖子上挂着的,不知到底什么来历的吊坠,正在揉着通红的眼睛。 还有人转着手上的手表,面色低沉;有人双目无神,仿佛灵魂早已离开了躯体…… 陈廷柱看着这一切,不知道怎么的,他想去请个假,去回他记忆里的那个小山村看看去。 虽然那里没了在村口守候等待的身影,可自己的那棵枣树,应该还依然茂盛吧? 他想带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回去,叛逆期的儿子总是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也许他应该去看看,当年的小山村里,那些孩子们是怎么生活的…… 也许可以和他讲讲,当年的自己,当年的枣树。 让他去看看,顺便也是自己想去看的,那两个相互依偎的坟头。 去清理一下周围的杂草,给上面再加上一捧土,告诉里面的人,自己现在过得挺好,孩子其实也没那么不懂事儿…… …… 想到孩子,他又想起了那个拉二胡的少年。 然后他脑子似乎一下子清醒了起来。 对了,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干啥呢? 我是陈廷柱,正在上班,这是在演播大厅。 在干啥? 今天是选节目的日子,全省都选出来了节目,要去参加春晚的。 春晚? 对了,我是来选节目参加的春晚的。 不过节目早定好了的,这些来参选的,最多是能获得一次来省晚会表演的机会。 也是挺可惜的…… 不对,我可惜什么? 二胡? 那个拉二胡的少年。 这特么是能送去春晚的节目吗? 陈廷柱再次朝四周看去的时候,他彻底清醒了。 春晚是干啥的,庆祝大家阖家团圆的,是过大年,是快乐,是欢庆…… 那个拉二胡的少年人是想干啥? 让千家万户齐怀念,齐落泪? 他的脑袋和陀螺似的转来转去,一点也没了平时沉稳的样子。 本来想开心的听一首好曲子,可是现在,曲子……这样的曲子也算是人间绝响的好了吧?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