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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云飞渡_283


    一时两人就好似两头受伤的凶兽一般,更激发了狂性,厮杀得几乎红了眼睛,北堂陨强行按捺住伤势,手中长剑越发刁钻狠辣,然而,就在两人斗得你死我活之际,北堂陨一剑而出,剑气已经快触及北堂戎渡的咽喉,同时北堂戎渡的剑尖也已递近了他的心口,就在这一刹那,就在两人将要彼此重创的一瞬,北堂陨却瞧见了北堂戎渡的眼睛,那是冰火交融中的眼神,也有着冷冷的桀骜,此刻明明两人就要面临分出生死的境地,但北堂戎渡却只是漠然望着他,一双凤目之中没有丝毫动容,而在那眼神深处,更有着一丝狂热嗜血的红芒,那眼,那鼻,那唇,生生就是当年桃花树下年少的北堂尊越模样,北堂陨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人,手中的力道不由自主地滞了那么一下,但高手相争之间,岂容他分神,下一刻,一道蓝影倒飞而出,鲜血泉涌,与此同时,北堂陨厉声狂笑,声音隐隐有些古怪,毫不停顿地飞身掠入林中,北堂戎渡欲待提剑直追,却又疑心是否有什么埋伏,眼下自己受伤不轻,还是不要大意才好,万一要是阴沟里翻船,才真是后悔莫及,想到这里,虽然遗憾没有杀死北堂陨这个强敌,留下心头祸患,但北堂戎渡还是知道轻重,按捺住想去追杀的念头,动手重重点上胸前的几处穴道,将血止住,随即奔到远处将自己的马寻回,一时翻身上马,策马飞奔着离开。

    此时北堂尊越批了一会儿奏折,有些懒怠了,便让人在大殿下方玩起杂耍,自己则半倚在座上,随便看看来消磨时间,那弄杂耍的都是些伶俐的小太监,穿得整齐干净,卖力地在台阶下方表演,北堂尊越懒懒看着,身旁侍立着两班大太监,不时与他们说几句闲话解闷,正表演到尽兴处,突然外面匆匆奔进一个太监,当下也不管什么君前失仪了,疾趋到北堂尊越面前,脸色紧张,颤声道:“陛下……”北堂尊越微微皱眉,瞥了那太监一眼,道:“怎么了?”

    北堂尊越一看那太监的模样,就知道必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向来他闲暇之际,若是没有要紧之事就无端打扰,这太监立刻就要拖下去杖毙,甚至有时北堂尊越心情不好,将在场之人全部杖毙也不是不可能,那太监不敢耽搁,躬身颤声道:“太子爷方才打猎,在城外遇刺,眼下已自行回到东宫……”北堂尊越听了,却是没有暴怒起来,但面色却分明阴沉得可怕,好在他听见那太监说‘眼下已自行回到东宫’,说明北堂戎渡乃是遇刺之后还能自己回去,显然并没有生命危险,这才能够按捺下来,要说他与北堂戎渡之间的父子亲情已是十分深厚,又何况两人还是爱侣,有夫妻情分,除了这些私人感情之外,又有一层君臣关系,关乎国本,这种种之事叠加起来,致使北堂尊越乍一听见北堂戎渡遇刺,内心之中的愤怒简直不可抑制。

    “……混账!是什么人勾唆得他去打猎,一群混帐东西!”北堂尊越蓦地站起身来,大袖一甩便向殿外走去,他也不叫人去备车驾,自己快步便出了皇宫,向城东的太子行宫而去,

    一时到了东宫,北堂尊越大步进到北堂戎渡的住处,刚一进到里面,就见北堂戎渡正坐在床上,上身衣物已除,用纱布当胸缠着,脸色微微苍白,有太医在细细把脉,室中除了翠屏之外,只有两个打下手的宫人,诸人见北堂尊越一头闯了进来,忙行礼不迭,北堂尊越不耐烦地一挥手,示意其他人都下去,只留那太医问话: “……太子究竟伤得怎么样?给朕说清楚!”

    “我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被人刺了一剑,不妨事。”北堂戎渡脸色微白,神情却没有太多变化:“我没声张,省得满宫不宁,没得让人心烦,只叫人去进宫报个信。”北堂尊越连忙上前扶住他肩膀,让他躺下:“少说话,安静躺一会儿。”北堂戎渡忍着伤口上传来的痛楚,低声道:“是北堂陨那厮……”他说着,眼中闪过一缕复杂而嗜血的光芒,也不知是恼恨还是失望,却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只垂目敛眉,神情冷静如水,缓缓道:“……他已被我重创,只是可惜却让他走了,不曾手刃此人!”话音未落,却猛地咳嗽起来,北堂尊越眉峰一扬,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杀机,他就是心思再深沉,不露喜怒,到了这时也不禁狂怒万分,一双凤目之中已是巨浪滔天,却柔声对北堂戎渡说道:“……你正伤着,别说话,万事都有朕在。”一面说着,一面转脸看向太医,冷冷道:“你可看过伤势了?眼下究竟如何,太子可有大碍?”

    太医见他问起,连忙跪下,额上已微微渗出冷汗,道:“回陛下的话,那一剑天幸不曾刺中心房,但……却是伤了肺,殿下原本在这上面就有旧疾,如此,日后只怕是更重了些,一到冬季,则需好生保养,整整一冬房中之事也不可再有……”北堂尊越听了,脸色慢慢变得铁青,他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纸烟,取一支点燃,放进嘴里狠狠地吸了几口,北堂戎渡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当中隐隐有些柔和了,却仿佛对自己的情况并不怎么在意,一时淡淡的烟雾在周围飘散开来,使得北堂尊越的五官也好象开始变得有些模糊,忽然间北堂尊越挥了挥手,示意那太医下去,自己却冷笑着,从齿缝中森然挤出几个字来:m.WEdAL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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