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片漆黑,未几,又有一道闪电照亮了天地,细密的雨‘哗哗’渐大起来。 这样的雨让北堂陨与漆黑的夜色更加完美地融为了一体,雨水有力地击打在男人的脸上,偶尔亦有闪电划破天空,今夜潜入皇宫的举动对于北堂陨并没有任何根本性的帮助,但是一种古怪而躁动的期盼之感却驱使他来到了这里,仗着高深的修为小心而隐秘地行走在森严的皇宫之中,而这个雨夜也助使他的行动越发安全自如,独自在风雨中仿佛鬼魅一般地行走着。 天地之间雷雨交加,漆黑一片,北堂陨遥看那灯火通明的乾英宫主殿,一张俊美的面容被雨水淋漓着,分不清楚那上面的冰冷水滴究竟会不会冻僵了他的表情,北堂陨眼中闪过一丝古怪之色,有些贪婪地看着灯光最亮的那一处,似乎想要透过雨幕和建筑,看到里面的某个人一样,他微微仰起俊美的脸孔,任由冰凉的雨水点点打在上面,似乎想要让这雨水慢慢平息自己心头的燥热和异样,自从前时内心深处连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被突然翻出来,从醒悟的那一瞬间,对于长久以来的固定意识所造成冲击与震撼,简直大得无法以言语来形容万一。 虽是春时,然而雨幕以及周围的冷风都透出了冰冷,还是让人感觉到了从内到外的寒意,也许每个人的内心当中都有着只属于自己的秘密,一些永远不愿意被其他人所知晓、只想着保存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让自己一个人才可以知道的秘密,而且往往是年龄越大,这些不可告人的东西也就越多,这种秘密可能永远都不会被公开或者不能被公开出来,只可以小心地封闭在自己的记忆深处,这样才会是真正安全的,然后让这些事情随着时间慢慢腐朽腐烂,直到最后被肉体带进墓穴,一同归于尘土……漫天风雨中,一道闪电再次撕开夜空,照得天地之间一片雪白,北堂陨原本披在身后的漆黑头发被雨水一打,湿漉漉地粘连在了一起,对于某些未知的事物,人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而最为之恐惧的却往往是因为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北堂陨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亮着灯光的位置,微微咬着森白的牙,他从未主动地去想起从前在无遮堡与北堂尊越在一起时的事情,或者说是潜意识里刻意不太愿意去反复回忆,也没有努力去回想起来的冲动,而且那些也大多都算不上是什么印象深刻的场景,他也不可能会对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留意在心,可是无论如何,不管他当时怎么忽视,但潜意识当中的本能记忆却仍然会把这些东西给按部就班地保留起来,尽管平时非常模糊,被淡化了,可是如果仔细去回忆的话,便会发现这些片段很快就渐渐清晰起来,无异于用钥匙强行打开了自己尘封的记忆,将那些封闭了许久的东西给掀开,而那时候北堂陨才愕然地发现在那些记忆里除了仇恨和黑暗的东西以外,也有着某些让人感到愉快的奇异部分,这些东西原本深深埋藏在角落里,连他自己也要忽视过去,可却深刻地如同刻在上面一般,与仇恨的烙印一样,永远不可磨灭,这个认知对北堂陨造成了难以想象的巨大思维冲击,即使顽固的主观思维在前时仍在挣扎,却无法控制潜意识当中那点不断扩张的认知,当陌生的一切最终变得再也无法抵赖无法否认之后,北堂陨也不得不彻底接受了这个谁也不能改变的事实。 雷电又一下突然出现,照得周围在一瞬间宛然白昼,四处花木清晰可见,男人的眼睛里带着炽热可怖的情感,肆无忌惮地看向那个人的寝宫方向,不只是他在黑暗中窥伺着,同时黑暗也在窥伺着他,北堂陨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某种重物狠狠地撞击着,胸腔发出沉重的轰鸣,近乎呐喊一般,在情感与仇恨的狭小空间中挣扎,两种对比强烈到几乎一致的复杂心情让人扭曲,展现出一个光怪陆离的内心世界,也许从很多年前一切就都是故意的,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对于‘北堂尊越’这四个字,究竟是抱有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当初在无遮堡他冷眼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弟逐渐长大,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渐渐对于北堂尊越有着越来越多的关注,那是一种非常复杂而又极其微妙的感觉,某种朦胧的情绪产生于日积月累当中,他们彼此敌对,两个人之间有着难以化解的敌意,北堂陨无比敌视这个比自己小上几岁的二弟,随着彼此年纪越发增长,某种蛰伏的东西也随之变得越来越狂暴,他也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在二十年后再次见面的时候,他渴盼着用尽各种方法去羞辱以及折磨北堂尊越,以便满足和释放自己,从而得到某种扭曲的快感,而这种感情究竟应该定义成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完全清楚,只知道即使事后可能会无比后悔,而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承受多久,但是在北堂尊越面前的时候,他却永远想要保持着轻蔑以及仇恨的态度,哪怕是现在清楚了自己那不可告人的心思,他也仍然要拼命地与那个人作对,去恨他,去亲手为其制造事端,为的只是让那个人永远也别想摆脱自己,这也是他唯一能够做的,也许从一开始,对那个人的敌视就是此生犯下的最大错误,也是永远不可能弥补如初的遗憾,可是他必须继续这么做下去,燃烧着绝不可能熄灭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