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陨所在的方向,重重跪了下去。 周围刹那间寂静无声,在场之人无不下意识地微微呼屏住了呼吸,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月光下的紫袍男子,且不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即便是一般人,都不会轻易对旁人下跪,更何况此人乃是天子之尊,四海之主,眼下竟甘愿向人俯首屈膝,将身为帝王的尊严踩踏在了脚下! “……爹!”北堂戎渡不敢置信地死死盯着远处那个双膝跪地的男人,就连呼吸都为之一窒,震惊之余,眼中更是显露出无尽的屈辱与痛苦,北堂戎渡咬紧了牙根,突然间拼命挣扎起来,却被北堂陨紧紧抓住手腕,动弹不得,此时北堂陨亦是面色奇异,阴晴不定,他看着跪向自己的北堂尊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快慰,明明是应该很兴奋的,应该放声大笑,因为自己在诅咒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之后,终于将这个男人踩在了脚下,洗刷了当年败于其手的耻辱,可是为什么心中却并没有太多的满足感,反而涌起了某种无法言说的愤怒?他与他明明是亲兄弟,这个男人可以为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不惜舍下尊严,却为什么会对同样是至亲血脉的兄长如此行事酷厉?他们俩从小到大,彼此之间甚至从来都没有一丝亲情可言! “……这里没你的事,老实点。”北堂尊越淡淡出口制止了北堂戎渡徒劳的挣扎,一面静静看向北堂陨,声音出奇地冷静低沉:“朕现在已经如你所愿,你还要如何?”北堂尊越说话间平淡无比,就好象此刻卑躬屈膝的并非是自己一般,虽是跪在当地,却依旧神色从容凛然,唯有笼于袖内的双手紧紧攥握成拳,北堂陨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神情漠然跪向自己方向的北堂尊越,静默不语,却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突然疯狂地涌出无穷的愤恨与怨毒,须臾,忽然嘴角一扬,一字一句地笑着慢慢说道:“……不够,二弟,你的诚意,为兄还没有真正看出来。” 北堂尊越闻言,目色越发深沉,挺直如枪的脊背因为屈辱而微微轻颤,但马上就又平静了下来,神色如常,但一双沉沉的眼睛却在隐忍中夹杂着寒光,透不出一丝温度,他抬眼望向北堂陨,顿了顿,然后便静静道:“……以往之事,都是朕冒犯了兄长,还请兄长宽恕。”话音未落,北堂戎渡已经冷冷道:“我根本不用你这样,我宁可自己死了,也不要你这么来救我的命!”此时北堂戎渡已经有些诡异地平静了下来,脸色淡淡的,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刻胸口却是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翻江倒海,他说话的时候两瓣薄唇因隐忍而几不可觉地轻颤着,声音冰冷中却极为坚决,然而北堂尊越却只是眸光微微闪烁,无所知一般地仍在跪着,冷酷道: “……闭上你的嘴,你以为,朕为什么要当面受这等侮辱,还不是为了你的一条小命!” 男人冷峻的脸上遍布怒意,声音亦是寒冽如霜,北堂戎渡眼眶微红,只看见嘴唇在微微翕动,已完全感觉不到手指被掰折的痛苦,此时北堂陨却低声一笑,放开了北堂戎渡的左手,自己轻轻拍了拍掌,笑道:“很好,很好……好一出父子情深,只可惜为兄还是没有看出你的诚意,二弟。”北堂尊越闻言,深深拧了眉宇,似是隐忍又似不耐,冷声道:“……究竟要怎么样,你只管说就是,朕都接着。”北堂陨的眼中放射出扭曲的火焰,看着那张从未对自己有过柔和笑容的面孔,忽然间呼吸微微一窒,不知道为什么胸口却传来阵阵的刺痛,仿佛火灼一般,北堂陨迅速敛下眼睫,挡去眼底的复杂神色,转而换上一张冷笑的面孔,轻描淡写地笑道:“二弟自幼便生的一副好相貌,这等美男子,若是能够亲近一次,只怕多少人宁可舍了性命也是甘愿,既然如此……”话音一顿,已换作森冷的语调:“……既然如此,为兄这里的人也不在少数,想必都乐意尝尝一国之君究竟是什么滋味,更何况还是天下第一的美男子?” 此话一出,四下俱惊,然而良久之后,却忽然只听见一个声音冷冷道:“……好。”北堂尊越自紧抿的唇间挤出这个‘好’字,声音寒冽,神色亦是残酷,但随即却突然嗤声一笑,漫不经心地道:“朕还以为能有什么花样,原来不过如此。”北堂尊越说着,缓缓站起身来,月色下,身行笔挺伟岸如山,目光傲然环视了一下周围,冷然道:“那么,谁先来?”目光扫视一周之后,转到了北堂陨方向,眼底煞气骤起,锐利如刃:“……还是说,大哥你要做第一个?” 一时间周围死寂,北堂陨双拳紧握,已分不清是喜是恨,心下却掀起惊涛骇浪,他万万没有想到,北堂尊越竟然真的会如此!就在这时,却忽听一个沉冷如古井的声音响起:“别动。”m.wedaLian.cOM